王進今日向衙門里告了一天的假,他打算今日就帶著母親去上塘村求醫,正所謂宜早不宜遲。
奈何他昨天勸說了一晚,母親都不同意出門,只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沒必要這般折騰。
牽累了兒子就罷了,還得花那冤枉錢,不值當,有那銀子,還不如攢著,給兒子娶媳婦用。
好說歹說,就是說服不了老人家踏出家門,無奈之下,他未經她老人家同意,直接就租了馬車回來。反正租馬車的銀子已經花出去了,她若再不愿去,那這銀子也就白花了。
“你說你,花那冤枉錢做什么?這馬車租一天得不少銀子吧,趕緊的,去把馬車退了。”
“娘,銀子已經給出去了,退不了,您就隨兒子去一趟吧,杭童生一片好心給咱們指了條路,咱不能辜負了人家的好意啊!”
王進知道她不舍得銀子,于是告訴她,“杭童生說了,那位老先生未必會收診金,帶壇好酒即可,那位老人家愛喝酒。”
“您看,酒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他將兩壇子陳年老酒拎到母親面前,這是他昨天夜里連夜從院子里的樹底下挖出來,然后分裝好的。
曾聽母親說,那一大壇酒是在她當初還懷著他的時候埋下的,至今已有二十幾個年頭,酒香異常醇厚。當初之所以會埋酒,是因為她認為懷的是個閨女,埋上一壇酒等到閨女出嫁時再挖出來,沒想到卻生了個臭小伙子出來。
最終,王大娘還是在王進的堅持下,踏出家門,登上了馬車,去往上塘村。
為顧及母親的身體,王進趕車趕得又緩又穩,到了上塘村的時候,比往常走一趟上塘村時要多費些時間。
到了杭家大門外,王進讓母親等在馬車里,他自己則前去叫門。
杭書珩與宋甯聽到叩門聲前來開門,見到來人,很是意外。
“王捕快。”
王進向兩人拱手道:“杭童生,杭娘子,叨擾了,我是來求醫的。”
杭書珩望向他身后的馬車,便明白了,若是王進沒來,他還真忘了自己昨日多的那句嘴。如今人找上門來了,他不禁回頭看看院子里那個在搖椅上打盹的老頭,那老頭同不同意醫治,他還真拿不準。
不過這些不確定因素,他昨日已經同王進說過,至于能不能讓老頭同意醫治,只能看運氣,或是看這老頭心情如何,沒準心情一好,就給治了。
“還是先請令堂進來吧!”無論最終有沒有得到醫治,總得先讓人進門再說。
王進連忙返回馬車前,放下馬凳,將王大娘從馬車上扶下來,“娘,咱們進去吧!”
許是突然見了風,王大娘不受控制地咳了幾聲,王進扶著她走過來,“娘,這位就是杭童生,那是他的娘子。”
王大娘沒見過杭書珩,但卻是沒少聽兒子說過,“我常常聽王進提起你。”
杭書珩與宋甯看著王大娘一臉病態,時不時的咳幾聲,瘦弱得仿佛來一陣風都能把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