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博尼特的實力因此大受影響,結果被我們殺死。”沈奕嘆氣說:“賈丁博尼特受了傷,你又還活著,他怎么可能在那種情況下去折磨安雯?但是安雯又的確是被人折磨至死的,你說我不懷疑你懷疑誰?”
謝宏軍張了張嘴,終究什么都沒說出來。
他自以為聰明,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么一個大而明顯的漏洞存在,以至于一時間信心倍受打擊。
想了想,他說:“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用的是分筋錯骨手的?”
“難道安雯沒告訴你,我在棕櫚林是怎么看破移花接木的嗎?”
謝宏軍一怔。
下一刻他大叫起來:“原來你在血腥都市的時候研究過那里出售的資料,對許多東西了如指掌了是吧?難怪安雯說你這個人非常狡猾,做事總是有備無患。血腥都市的血統,技能,功法,數以千計,你竟然能一個一個的研究過來。那個南區冒險者用的移花接木就是這樣讓你分析出來的?你也是用同樣的方法知道了分筋錯骨手的傷害特點,所以猜到了我的功法!”
“不完全是。技能與功法不同,移花接木技能在商店里就有出售,我可以很輕易的就找到相關資料。但是功法需要秘籍才能修煉,而秘籍在商店又買不到,只有相關的功法說明,因此我對分筋錯骨手的了解非常少。所以起初,我以為你用的是某種斷骨技能。”
“那你后來是怎么知道的?”
沈奕眼中露出一絲嘲諷:“功法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由于沒修煉過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但有些東西,未必一定要用過才能知道。血腥都市中,屬性屬于基礎,技能屬于攻擊方式,異能屬于輔助,天賦屬于發揮個人特長,血統擁有特殊種族能力,屬于強化分支。那么功法應該是什么呢?根據我以前知道的一些情況,我想它應該是分為兩個部分。一種是心法類,提升屬性。一種是技巧類,提升戰斗技巧。當然,可能還有其他類,我不太了解,但是你的功法,就是一種特殊的戰斗技巧。它是介于普通攻擊和技能攻擊之間的一種特殊戰斗方式,比普通攻擊更加犀利,卻又弱于技能攻擊……安雯的骨頭斷得太多了,我搜遍記憶,也想不到血腥都市有哪種技能會造成這種程度的傷害,而且對于已經被控制住的人來說,也實在沒有必要浪費精神使用技能進行折磨。所以后來我想到了功法。慶幸的是,你我都是初難度的冒險者。對于初難度的冒險者來說,能夠擁有功法已經不容易,要想擁有高級功法就更難了,這樣一來,我的選擇面就小了許多。你的分筋錯骨手又是專門針對人體骨骼下手,能力特別,我想不猜到都有些困難了。”
謝宏軍呆了呆,想不到沈奕竟然是這樣看出來的。
有些事看起來玄妙,一說破其實也很簡單。
但就是這簡單,卻非人人都能做到。
這刻謝宏軍悠悠長嘆一聲:“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可問題是血腥都市卻逼得我們自相殘殺啊,我不殺她,保不準死的就是我。”
溫柔冷哼:“果然是為了排名。”
“當然,不然還能是為了什么?”謝宏軍理直氣壯的反問。
“那么你在抹殺名單里了?”溫柔繼續問。
沒想到謝宏軍卻搖了搖頭:“非要在抹殺名單里才能殺人嗎?我怕到那時就來不及了。我現在的殺戮值是東區第十二名,原先是東區第十五,正好逃離抹殺名單。可是誰都知道競賽一分鐘不結束,也許下一分鐘就會有變化。我干嘛非要等到最后出現變化時才動手?我怕到那時我就是想動手都來不及了啊!我和安雯碰上的時候,東區還有17個人,但是區域是第一。照這進度,是絕不可能落到最后一名了。但是有可能還會到第二,第三。我自己也有可能被人追上去。但是我只要再殺死幾個人,就能穩進前十,我為什么不下手?當我們的人足夠少,總排名又在前列時,其他人也就不會再對自己人下手,這有什么不好!?我們可以徹底地精誠合作,再不用互相提防了!我這是在為東區做貢獻,用死掉一些隱患的方法來平衡內部的猜忌,大家一起努力啊!”
說到這,謝宏軍歇斯底里的大吼起來,臉部的表情完全變形。
洪浪溫柔等人聽得面面相覷。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無恥到可以如此理直氣壯的。
人心之陰暗,發揮到極致時往往可以超出人的想象,而謝宏軍,毫無疑問就是這類為了生存而不計手段的人,只不過這個人竟然還頗有一套歪詞論,為自己臉上貼金。
洪浪更是恨得牙齒都咬出血來。
他對安雯是頗有好感的,雖說距離刻骨銘心的愛情還太遙遠,卻頗動過些心思。
反到是沈奕,在聽了謝宏軍的話后連連點頭:“怪不得呢。我用精神探察看過你后,發現你的排名一直沒有低過東區前十五以下,這同樣是我不確認你的又一個原因。沒想到你竟然是因為預防萬一這個理由而對自己人動手。呵呵,這人要是卑鄙起來,真得是有許多東西完全無法理解,無法算計啊。我在第一天的時候,就猜測會有自己人對自己人下手,但那時我犯了個錯誤,就是只注意抹殺名單里的人,沒注意那些邊緣人物……你給我上了一課,讓我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人心叵測與蛇蝎心腸,我得謝謝你。”
人們總有種習慣,就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可惜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度不出那其中的氣度;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你也度不出那其中的惡毒。
沈奕終究沒想到,一個沒有進入抹殺名單的人,竟然也會干出對自己人下手的行為,更沒想到謝宏軍未被發現也會逃跑,他的確還是在這方面嚴重的估計不足。
“既然這樣,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她,反而要折磨她?”溫柔不明白的問。
假如只是為了排名,謝宏軍實在沒道理這樣做。
未等謝宏軍回答,沈奕已經先說道:“因為他想逼安雯交出所有的裝備,把利益最大化。分筋錯骨手這門功法最大的好處不在于它的殺傷性,而在于它的癱瘓性。我猜他干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謝宏軍一呆,怔怔看了看沈奕,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得如此囂張,如此得意,以至于都有些喘不上氣來。
他大笑道:“你說得沒錯,殺死一個冒險者,只能得到一件隨機遺產。可是逼迫一個冒險者,就能得到全部。我當然要把收獲最大化!我和安雯把賈丁博尼特逼退后,就趁她不注意對她下了手,逼她交出所有裝備。死婊子很硬氣,我就一根一根打斷她的骨頭,折磨她,聽她的呻吟,我喜歡聽女人臨死前的慘號。你不會知道那是怎樣的享受,可惜被你的人發現了,我來不及殺人,只好……”
說到這,謝宏軍臉上已經露出回味時的陶醉神色。
“你這王八蛋!”洪浪大吼著要沖過去殺了謝宏軍,卻被金剛更是死死抱著他不肯撒手。
不過這個時候的謝宏軍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他看看沈奕:“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你所說的都只是推測,你怎么能根據一個疑點就確定是我干的呢?”
沈奕從血腥紋章中拿出那枚毒鏢:“不僅僅是這一個疑點。這枚毒鏢,是我在巷子里找到的,已經被使用過了。令我想不通的是,毒鏢是投擲類武器,因此它的落點,應該是在使用者的一定距離之外。那為什么這枚毒鏢,會在安雯的身體旁邊被發現呢?而且毒鏢明明已經被使用過,可我拿到手的時候,竟然被血腥紋章提示還能再次進行投擲使用,僅僅是毒性消除,這是什么道理?所以我當時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在安雯被攻擊的時候,她當時還來得及做出反擊。但并非是投擲類攻擊……這說明她當時已經無法將毒鏢投擲出去,而那個人就在他身邊,她所做的……僅僅是最后的反抗……”
沈奕冷冷盯著謝宏軍:“你的傷不是在和賈丁博尼特的戰斗中受的,而是被安雯打傷的,我在給你治療的時候就發現你的身體里有中毒痕跡。”
謝宏軍呆呆地看著那毒鏢,半響才苦笑起來:“那個臭婊子,在我搞她的時候扎了我一下,我當時一下子掰斷了她的手,自己也中了毒。沒想到卻被你看出來了。有了這兩點,難怪你可以確認是我干的了。你說得沒錯,我的確太自以為是了,竟然露出這么大的馬腳都沒發現。”
“不,即使那樣,我也沒有立刻肯定是你。”沈奕搖了搖頭:“我還是希望我的推測是錯誤的,所以我又做了一次最后的證實。”
“怎么證實?”謝宏軍想不通。
沈奕回答:“安雯。”
所有人都是一呆。
沈奕嘆了口氣:“還記得安雯臨死前,我讓她把毒鏢交易給我嗎?那個時候我打開了我的血腥紋章交易功能。其實我當時打開的不是交易功能,而是書寫記錄,只讓她一個人看到。我在上面寫著:假如是賈丁博尼特害了你,就眨一下眼,假如是謝宏軍對你下的手,就眨三下眼……”
隨著沈奕的闡述,安雯臨死前的那一幕,她連續眨眼的動作頓時浮現在眾人眼前。
謝宏軍無奈的哀嘆了一聲。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沈奕竟然是用這種方式得到了最后的證實。
“那為什么你當時不說出來,我們一起殺了他為安雯報仇?”溫柔連忙問。
沈奕嘆息一聲:“因為我發現……分筋錯骨手其實正是最適合對付萬磁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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