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春梅疲憊的神情里,露出前所未有的冷意:“徐凝,你為個男人這樣對你的父母,你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我告訴你店鋪要出租,不是在征詢你的意見,而是在通知你。”
“店鋪屬于我和你爸爸,出租或者自用,你都無權置喙。”
“現在聽明白了嗎?”
徐凝眼里含著淚,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看著他們說不出一句話。
她不過是想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想通過他獲得一份體面的工作,這樣以后說出去,爸媽在親戚面前長臉,也能像大姨家一樣,挺直胸膛,炫耀般的對親戚說:‘我的女兒,吃的是國家飯,端的鐵飯碗,不比曼曼在文工團做文藝兵差。’
她有錯嗎?
徐凝死死咬住唇,眼里委屈的淚水不斷墜落,哽咽道:“你、你們、就是不為我著想。”
“我再也不想理你們了!”
徐凝大哭一聲,轉身拉開房門悶頭就往外沖,連撞到王曼芝都沒回頭瞧一眼。
徐父緊張的伸出手:“凝凝···”
蔣春梅一愣,下意識往前追了兩步,等看清門口站著的王曼芝,疲憊的閉了閉眼:“曼曼,麻煩你幫大姨去看看凝凝。”
王曼芝點點頭:“大姨放心,我去追凝凝。”
蔣春梅神色好看了一些,坐在床邊,難受的捂住胸口,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老徐,我真的做錯了嗎?”
徐開明握住她的手,搖搖頭:“不怪你,是凝凝不對。”
病了之后,他把媳婦的辛苦看在眼里,更是心疼的不行。
媳婦說的沒錯,是他們把女兒寵的太過頭,被個男人騙的暈頭轉向。
他們就徐凝一個女兒,若是林衛兵那樣的男人,真嫁給他,和吃絕戶有什么不同?
其他不說,光他們西街口這間門面就不知道比林衛兵家里的條件好了多少倍。
就這樣,他們還看不上徐凝,對她百般挑剔。
他精心養大的閨女,嫁人可不是為了到別人家去受氣的。
林衛兵這樣的態度,明顯不是良配,還不如早早斷了,省得徐凝越陷越深。
“凝凝,別跑了,你等等我。”王曼芝追在徐凝身后,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好在兩人體力差不多,她跑不動,徐凝也快到了極限。
看前面腳步慢下來,王曼芝咬牙快跑了幾步,抓住她的手腕,喘著粗氣道:“凝凝,晚上多危險,別一個人走這么偏僻的地方。”
徐凝甩了甩手臂,沒掙脫,便由著了,她始終低著頭,吸鼻子的聲音在安靜的路上格外響亮。
甕聲甕氣的問:“你是不是來看我的笑話?”
王曼芝一愣:“凝凝,你怎么會這樣想?”
看一眼周圍黑漆漆的環境,王曼芝心里有點不安,拉住她的手往回走:“先和我走,這里太黑了。”
徐凝一頓,倔脾氣上來:“我不走,我就不走!”
“你害怕你就走好了,反正我要待在這。”
王曼芝皺起眉頭:“乖,你別鬧脾氣。”
“我們不回家,姐帶你去別的地方逛逛,今晚到姐家住也可以。”
徐凝微怔,看著王曼芝憂慮的神情,下意識看了看周圍,漆黑的路上只有一盞閃爍著黃色光暈的高柱燈忽明忽暗。
好像隨時會從陰影里跳出嚇人的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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