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嘲諷一笑。
也對!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寧梔自然舍不得。
冷冷看她一眼,陸川抱著妞妞走進屋內,安撫好她后,從帶回來的行李取出一個信封,走出來遞給她。
寧梔滿頭問號,沒有伸手,狐疑的看他。
陸川不耐煩的將信封丟在桌上,封口打開,可以看見里面碼放平整的毛票。
“這是一百三十塊錢,是我這些年在部隊存下的所有積蓄,只要你同意離婚,它們全部給你,有了錢,你就不用擔心去首都被人看不起,遭人白眼。”
寧梔臉上燒的慌。
這男人到底是有多討厭原主,哪怕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凈身出戶也要離婚。
“陸川,我不要錢,我只要你,我絕不離婚。”
果然嘴巴又不受控制吐出讓寧梔社死的話,她麻木地閉上雙眼,免得看見陸川眼底的嫌惡。
恐怕在他心里,自己就是個死皮賴臉的壞人。
陸川沉默,低眸看向眼前口是心非的女人。
前世發生的事情像幻燈片,一幀一幀在眼前播放。
上輩子,他從部隊回鄉,家里早沒了她們母女的蹤影,弟弟妹妹瘦弱得厲害,弟弟還因為惹事被打斷腿,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妹妹雙眼無神,用豁了口的搪瓷缸子小口小口喝著水,不等帶他們去衛生所治療。
寧家人將他們堵在家里,說寧梔偷走寧家的錢跑了,他的妹妹更是偷到他家,仗著人多勢眾不由分說把他的腿也打斷,還搶走他帶回家的津貼。
他想盡辦法才保住妹妹的性命,可弟弟沒熬住,而他也落下病根瘸了。
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得知寧梔為去首都把妞妞賣給人販子換錢。
那一刻,他以為的日久生情,以為對她掏心掏肺的好,就能一點點打動她,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憤怒、自責、愧疚以及巨大的失望,好似蛛網緊緊纏繞心臟,每一次跳動都疼到無法呼吸。
他紅了雙眼,像瘋子一樣沖到寧家,逼問出寧梔在首都的地址。
安頓好妹妹,帶著滿腔怨憤找了過去,他要問問她究竟將女兒賣去哪里,又為什么要這么對他。
沒想到,她會把一切不幸歸結到他頭上,拿參了毒藥的食物騙他吃下,眼睜睜看他毒發身亡。
再睜眼,他回到1977年的夏季,立刻向領導打請假報告,連審批都來不及等,就買了通往家鄉的車票。
直到將妞妞小小的身子抱在懷里,他才有一種失而復得的真實感。
想到舊事陸川雙拳緊握,努力平復呼吸,可脖子上爆出的青筋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寧梔,你想好了,機會我只給這一次!”
他不信一心要去首都做城里人的寧梔會選擇放棄。
“陸川,不用想,我不能沒有你。”
冰冷似寒潭的眼眸深深看一眼寧梔,陸川沒再勸,丟下一句‘你別后悔’,便拿著桌上的信封轉身回房。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不同意,這婚他也離定了。
這輩子他一定會遠離寧梔,照顧好弟妹,護著妞妞平安長大。
“砰!”
關門的響聲讓寧梔睜開雙眼。
看著緊閉的房門,長舒了口氣。
輕輕拍了拍嘴:“怎么就亂說話呢?”
離婚她是打心底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