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強面上瞧著溫和,可同床共枕多年的張桂蘭清楚,他脾氣有多暴躁,外面家里惹他不快,自己就會成他的出氣筒。
張桂蘭疼白了臉,卻不敢耽誤,手腳并用沖進屋里翻找。
錢重要也不如她的小命重要。
平時家里錢財是她掌管,知道寧國強發了狠,用最快速度找到裝錢的鐵盒來到院里。
“家里錢全都在這。”
寧國強見寧梔進來,奪過盒子塞進她懷里,看著緊隨其后的陸川,把人販子擋在身后,滿眼防備怕他將人拖走。
錢到手,寧梔也不愿耽誤,打開盒子,邊數錢邊說:“我嫁進陸家三年,除開兩百彩禮,你們陸陸續續從我手中要去糧票、肉票價值三百左右,各種零零碎碎拿錢的理由,和一輛自行車,抹去零頭差不多四百,加上你剛剛答應的補償一共九百。”
她數錢速度極快,幾句話的功夫,手里多了厚厚一沓有零有整的九百塊,轉身塞進陸川軍褲口袋,鼓鼓囊囊拱起一大塊。
寧國強夫妻瞧著盒子里孤零零剩著的幾張毛票,心痛憋屈的想吐血。
寧梔才不管他們,錢拿到手后簡直樂開了花。
這可是她以后部隊大院生活的底氣,手里有錢她想做什么也不至于束手束腳。
改革開放的好時代啊···
說句不好聽的,只要膽子夠大,愿意放手干,就能把錢往懷里摟!
上輩子是辦公室里熬夜加班猝死的牛馬,這輩子總該試試通往羅馬的康莊大道。
寧梔喜滋滋暢享未來,對陸川大手一揮:“小川子,帶上人販子,我們去派出所報案。”
說完接過妞妞,黛眉微挑:“發什么呆,抓上人走啊。”
她把妨礙施展拳腳的閨女抱走,他一個部隊里靠實力打出來的營長,還對付不了兩個好吃懶做的?
陸川按下驚愕,一個箭步沖到人販子身邊,將他捏在手里,眼尖的發現他眼皮子亂顫,抬手又給敲暈過去。
村里到派出所有段路,他不想節外生枝,這人繼續暈著最合適。
寧國強愣了半天,終于回過味來,氣的雙眼凸出,眼底發紅,憤怒大吼:“賤丫頭!你騙我!”
舉著拳頭爆沖上去,陸川見勢不妙挺身擋住。
他打不到寧梔,死死抱緊陸川的胳膊:“你們不準走,不準帶這人走!”
“寧梔,你拿了錢,不是說好不追究的嗎?怎么說話不作數?”
“死賤人!臭丫頭!你怎么不去死!”
寧梔長腿踹開寧國強,手拿木棍擋住陸川,借機怒刷好感:“你扒拉誰呢?”
“把你的臟手從我家阿川身上拿開,我男人我都舍不得扒拉,你哪來的狗膽。”
陸川瞧著身前的纖細倩影,心尖不可控制地微微一顫,像是秋葉落入湖水,看似無聲,實際那擴散的漣漪,依舊能撩動心弦。
父母相繼離世后,他成為家里的頂梁柱,拉扯年幼弟妹努力長大,他已經習慣保護別人,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被人保護的一天。
陸川黑亮的眼瞳輕晃,晃碎了里面分辨不出的復雜。
茫然的伸出手想要拽住她的衣角。
寧梔卻驟然回頭,看向他的眼里寫滿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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