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就是對方想催貨。
意思是,你不能厚此薄彼。
宋福生也承認,咱關系不一般,沖老娘面子,也必須給你貨提供到位,一咬牙,今日貪黑,我們就給您酒樓的料塊炒制出來。
瞧瞧,賣的就是這么火。
馬老太的面子,都被人拿出來當人情用來催貨了。
回過頭,宋福生進了油棚子,抬頭一瞅,尤老四還沒走。
“不是要賣我烤爐子?對了,你這棚子賣不賣啊?”
“你不是有店?”
“支店門口。”
宋福生:“……”合著,還想讓他整體出兌。
而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另幾個縣。
以前去賣過蒜黃的那幾家酒樓,也訂了鍋底料塊以及辣椒面。
這里面還有兩個小插曲。
一個插曲發生在葭縣。
葭縣那家酒樓挺雞賊。
羊肉串太香,酒樓掌柜就將廚子領去了,假裝跟王婆子大兒子他們說話,廚子就在旁邊偷學。
回頭就烤啦,但是小小的調料辣椒面就是那么奇怪,不放好像缺點啥。
其實,他們更想知道辣鍋底,以及做麻辣魚和水煮肉片的辣油料是怎么做的。
那個才是大頭。
可是,還是那句話,托人去外面打聽了一番,真沒有賣辣椒的。那伙人沒吹牛,看來起頭就沒吹,竟真是獨家。
所以,沒有辣椒,即便知道怎么秘制的也沒用不是?你得有原料啊。
第二個插曲,發生在云中縣。
是個開幾家調料鋪子的老板,單獨給宋福生的大堂哥宋福祿叫出去,隱秘地提了提能不能給提供辣椒種子。
宋福祿:“你到底想說么,俺們不賣種子。”
“不是,我是想說,不讓你白忙,兄弟……”
然后宋二婆子家的大兒子就過來拉仗了,棚子里的食客都顧不上。
因為宋福祿差點跟人干起來,罵人家:“你什么玩意兒,不安好心腸子。俺家醬料從今往后不賣你,你想進貨也沒用,這個主,我倒是能做,給我滾!”
這個事,當晚就傳到宋福生的耳朵里。
宋福生已經好久不叫宋福祿大哥了,那不是在逃荒前,和宋福祿掐過架嘛。
有時候管外人,路邊那種不認識的人叫哥,都不叫宋福祿。
晚上貪黑去河里鑿魚的時候。
宋福生喊了聲:“大哥,給拿個袋子。”河里的魚是越來越少,都讓他們撈沒了。
宋福祿愣了一下,尋思這是叫誰呢,還舉起火把,好奇地瞅瞅宋福生。
后來,知道堂弟是叫自己,嫌棄他反應慢又給他罵了,魚都跑了。
宋福祿抽空去了地窩子和他爹學這事:“爹,福生堂弟又管俺叫哥了。”
宋大伯砸砸嘴,嘆氣一聲,就會一句話:“一筆寫不出個宋字。”
下定決心,往后,他這個大伯,要更關心三個侄子,福財、福喜、福生。
他的弟弟沒啦,仨侄子沒爹呀,多可憐的娃,他短命的弟弟啊,唉。
他這個大伯,往后就要像他們的親爹似的,像對待福祿似的,多關心關心仨侄子。
宋大伯愣是在心里想像一番后,還沒有付出行動,就先給自個感動,眼眶都紅了。
畫面太溫馨。
大伯娘葛二妞聽完倒是覺得:不是一筆能不能寫出個宋字的事兒。
是經了這么多事兒,從逃荒差些渴死餓死,到眼下有吃有喝有錢掙。倆孫子也去學認字。
不得不承認,從上了路開始,他們一家一直就在借二房光。
很難想象,當初要是沒一起走,他們一家目前能啥樣。
每次,葛二妞控制不住犯了小心眼時,就如是勸自己:
或許,就不是少一個兒子的事兒了。
而且,在葛二妞心里,雖然背井離鄉,需要白手起家,但是最近的日子,才覺得過的有了些意思。
她啊,眼下別說嫉妒馬老太,羨慕都羨慕不過來。
畢竟當人比咱強一點或是差一點,還要分你家那么點可憐巴巴的祖產,自然會被氣死,條件差不多也有可比性。
可是人家現在是比咱強太多,不但不分咱錢花,不搶她牛,還處處幫襯。
咱要是經了這么多事,還干挺不是人的事,對不對得起誰倒是次要,就說那不等于是自個作死嘛。
一旦那樣,大伙就會讓他們搬走。
不搬,她感覺去哪都不安全,和誰處都信不著。
別人是不曉得她們見過啥。
要是和她們有一樣的見識,也會這樣。
她們當初在逃荒路上,都見過賣婆娘換半塊干糧、吃自個親老娘孩子的。親眼見吃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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