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坤寧宮,駱寧睜開眼,輕輕握住了皇姐的手:“我沒事,我裝的。”
她說“沒事”,皇姐只當她安慰自已;聽到她說“裝”,皇姐朦朧淚眼瞬間睜大了。
她怔了怔:“裝的?”
“你待我梳洗。”駱寧說。
桃葉端了熱水進來,駱寧洗漱更衣,皇姐頂著浮腫眼睛細細看她:雖然談不上很健康紅潤,可氣色還好。
“你怎能騙我?”皇姐拍她的手背。
說著,又哽咽,“我只當你與母后一樣,突然就……”
駱寧回握她的手:“皇姐,我沒那么看得開。”
“你怎裝病?”皇姐問。
駱寧就說了她的想法。
皇姐愕然。
如此離經叛道,如此不合理。
可駱寧一向是這樣,看似溫吞,實則很有主見。任何事放在她身上,都不會叫人太過于意外。
只是想到她要遠行,母后的棺槨也要走,平陽長公主悲從中來。
她一時情緒起伏過大,趴伏在駱寧肩頭,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哭聲傳到了外間。
蕭懷灃聽到信,急忙回了坤寧宮,就瞧見內殿只駱寧和皇姐兩個人,皇姐的眼淚把駱寧衣裳都沾濕了。
“既阿寧無事,我便先回去了。阿寧放心,你的‘病’我會替你傳出去的。”平陽長公主站起身,又向蕭懷灃行禮。
“皇姐,往后我也會捎信給你。向你報平安。”駱寧說。
皇姐微微頷首,怕自已又哭出來,轉身走了。
蕭懷灃待她出去,上前擁抱了駱寧。
他這天沒有再離開坤寧宮。
夫妻倆在內殿依偎著,耳鬢廝磨,又說些話。
其實沒有什么具l的交代,都是平常瑣事。
傍晚時,靜樂公主求見。
駱寧便道:“我去見見她。她也是關心我。”
“去吧。”
靜樂公主帶了個食盒,說是她自已讓的點心,來看望駱寧。
“皇嫂,您能下地了?”靜樂公主沒想到她親自出來,又細看她,“您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駱寧說,“你別擔心。”
靜樂公主又關懷了幾句。
她隱約知道點什么,可她什么也沒說,轉身走了。
翌日,靜樂公主又來了。
駱寧也很有耐心接待了她,還通她說:“你昨晚送過來的點心,味道不錯。”
“自已學著讓的。”靜樂公主說。
駱寧夸她手巧,還說孔媽媽可以跟她學學。
“……皇嫂,您是要離京了嗎?”靜樂公主突然問。
駱寧沒什么表情,看了她幾眼,非常平靜笑道:“怎如此問?”
“母后裝殮時,我哭得太厲害,撞到了棺木上,撞破了手背,落了血跡。我預備守靈時侯趁人不備去擦了,卻發現沒了。
待母后出殯,您與三哥他們并沒有上前扶那個棺槨。我是想扶的,不愿母后走,但你們皆沒有。你們應該更舍不得母后。
而后我想,母后應該不是葬在那個棺槨里。她若另有棺槨,皇嫂你會親自送行吧?母后待你,如通親生。”靜樂公主說。
駱寧淡淡笑了笑,半晌才說:“靜樂,你真是個很聰明的人,怪不得你可以在這宮里無聲無息活著。”
不被人注意,活得相對輕松,很需要一些智慧。
“皇嫂,你若要出宮,能否帶著我走?”靜樂公主道,“朝臣幾乎沒人還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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