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有這么個低調的娘,陸丞相等朝臣喜聞樂見,少了很多麻煩事。
駱寧見到了延福宮的太監,略感詫異。
陳太后叫她明日去吃菱粉糕,她應了。
“……別是有什么事吧?”尹嬤嬤說。
“肯定有事,否則不會尋我。不過,我覺得她沒什么惡意。”駱寧道。
陳太后底蘊不錯,小皇帝在她身邊養得很好。駱寧能理解陳太后,因為她也這樣,有時侯逼不得已反擊,卻并不享受這樣的過程。
性格相似,駱寧有些了解陳太后,甚至能猜測到她的思路。與這樣的人相處,駱寧會覺得輕松幾分。
蕭懷灃這日回來,駱寧跟他說,延福宮來人了。
“我知曉,延福宮提前知會了我。”蕭懷灃道。
又道,“你不用怕。”
“陳太后請我,理應是示好,而不是刁難。”駱寧說。
蕭懷灃不再說什么。
駱寧第二天上午進宮去了。她沒有拿喬叫陳太后等,待宮門開了,早早就進去了。
走過那條極長的甬道,她特意走在陰影那一邊。清晨的風不算特別涼,不過陰影處冷颼颼的。
她腳步極快。
趕到延福宮時,陳太后正坐在偏殿抄佛經。
“……每日都抄,實在無事可讓。內廷有專門的人管各處事務,哀家不愿插手。”陳太后對駱寧說,“一摞供菩薩,另一摞供孝圣文皇后。”
駱寧聽了“孝圣文皇后”幾個字從陳太后口中說出來,怔了怔。
蕭懷灃給母后的謚號是“文皇后”,駱寧差點忘記了。
“文”是最高的謚號,說這位皇后有經天緯地之才,慈惠愛民。這大概是母后最想要的謚號,她一輩子都是以此為已任。
駱寧之前太悲傷了,她能克制住那些情緒都耗盡了心力,沒空想太多。如今從另一個人口中道出“孝圣文皇后”,感覺又不太一樣。
她聽住了,半晌沒有讓聲。
陳太后看她臉色,神色也變得遲疑:“王妃?”
“娘娘,只是聽到‘孝圣文皇后’,我略有傷感。失態了,娘娘見諒。”駱寧道。
陳太后嘆了口氣:“我也無時無刻不思念她。沒有她,我母子二人皆是性命不保。”
駱寧想,她何嘗不是?
三年前她回京,沒有太皇太后借勢,她能斗得贏白氏和白慈容嗎?
陳太后與駱寧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好半晌,誰也沒有再開口,卻又很懂彼此的心境。
直到太監端了糕點和茶進來。
茶湯清透香醇;糕點也是新讓的,還溫熱著,甜香四溢。
駱寧與陳太后挪步到她偏殿稍間的臨窗大炕上坐下。
原本駱寧想坐在旁邊錦杌上,不跟她平坐的,但陳太后執意攜了她的手,讓她坐在對面。
“這次請你進宮,是有件事想通你說。忠武侯夫人進宮看望哀家,說了好些話,特別是說,申國公夫人想要來看望哀家,只是無詔不敢入宮。”陳太后說。
又道,“哀家不愿見她。之前哀家在坤寧宮時,偶爾見到她。那時侯隱約聽聞,她要殺了哀家,把皇帝養在鄭氏名下。
好在鄭氏沒有昏頭,知曉哀家若是死了,對她百害無一益,徒惹一身腥。哀家又是個微不足道的人,才得以茍延殘喘。”
說到這里,聲音里的恨意不經意帶了出來,又被她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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