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賽頗為有趣,緊張又刺激,馬球供奉們的馬術高超、球術也出彩,賞心悅目。
    駱寧前世做人沒看過,做鬼也沒去看過——她根本不知道城郊的馬球場有這么有趣的事。
    球入網囊,贏了第一子,隔壁雅座魏王高聲叫“賞”。
    嘉鴻大長公主與裴應、駙馬以及幾名裴氏子弟,也在雅座看球。
    她表情嚴肅。
    裴應一直看她,兩次低聲問:“娘,您可有哪里不舒服?”
    嘉鴻大長公主搖搖頭:“不曾,許是有些熱了。”
    裴應總感覺她不太對勁。
    似緊張,又是防備,眼神莫名發狠。
    她極少這樣。
    駙馬也問她如何。
    “不必多管。”嘉鴻大長公主說。
    她對兒子很慈愛,但面對駙馬時,就有皇室公主的威儀,說話沒那么和軟客氣了。
    她進來時,特意看了蕭懷灃帶過來的幾名侍衛。
    瞧見了其中一人,她便覺得心安了。
    此時,她只是等一個結果,有忐忑、緊張,卻沒有惶然。
    偏偏一場馬球賽要打半個時辰;而在皇帝上場之前,需得打兩場。
    嘉鴻大長公主要等一個時辰。
    難熬。
    漫長等待中,兩場馬球賽終于結束,歡呼聲不斷。
    就連駙馬都說:“著實精彩。”
    裴應便說:“魏王在這馬球場投入所費不貲。上次他拼了命要搶那幾千畝良田,著實是要弄些錢。”
    “要什么花費?”駙馬問,“不就是保養場地的油、駿馬這些嗎?也不值什么。”
    “對咱們而,的確不值什么。魏王卻沒那么深的底蘊。”裴應說。
    駙馬不屑。
    皇室這些王爺,也不過如此。所花所用,總有人盯著,反而不如門閥自由。
    別說萬斤油保養一次球場,百萬斤裴家都不用眨眼。
    這點花銷,兒子就覺得“花費不貲”,也是個沒出息的。
    駙馬想到這里,有點不滿看一眼裴應;嘉鴻大長公主也看兒子,心思似乎和駙馬一樣,覺得兒子眼界有點低。
    是他沒接觸過庶務的緣故嗎?
    “阿應。”嘉鴻大長公主突然喊兒子。
    “娘?”
    “你最近遇到過阿寧沒有?”嘉鴻大長公主問他。
    裴應陡然沉默。
    “瞧著你這些日子不高興,是又為她傷心了嗎?若不是因你心里有她,她這樣叫你難過,娘不會放過她的。”嘉鴻大長公主道。
    裴應抬眸看向她:“娘,您想要兒子如何回答?”
    駙馬在旁邊,一不發。公主教導兒子的時候,他插不上話。
    “您想要兒子放棄?我可以。我會慢慢忘了舊事。”裴應說,“您如果還想要我成親,我也答應您。”
    嘉鴻大長公主聽了,似笑非笑:“為了她,什么都肯做?”
    “我也可以為了您做任何事。”
    “不必說好聽話,你是怕你娘對付她。”公主道,“放心,你的寶貝,也就是娘的寶貝,不會叫她受傷。”
    裴應眼皮跳了跳。
    皇帝換了勁裝,手持一根鞠杖,上了馬球場;魏王、辰王和雍王兄弟仨陪同。
    只是上馬的時候,皇帝都微微喘。
    騎樓上一時鴉雀無聲。
    嘉鴻大長公主的駙馬,壓低聲音說:“就怕他摔下馬背。他這個樣子,還逞強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