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殿下知行合一。
    他對駱寧說,內宅該打就打、該殺就殺,他也的確這么做了。
    隨便找個錯,就給側妃禁足。
    駱寧想起側妃們進府第二日,鄭嘉兒桀驁不馴,自己輕飄飄放過了她,后背發寒:萬幸沒告訴王爺,否則連帶著駱寧都要受罰。
    進了正院,駱寧陪著蕭懷灃去了偏廳,吩咐丫鬟擺飯。
    鮮筍湯里加了咸肉,咸鮮可口,湯醇厚、筍清脆,甚是美味。
    蕭懷灃吃完了一碗,駱寧又給他盛了小半碗:“王爺再吃點。”
    他接了。
    沒怎么說話,但他心情還可以,比方才好了些許。服侍的丫鬟們沒那么緊張了。
    “這個筍不錯。”蕭懷灃說。
    駱寧:“鮮筍怎么煮都好吃。”
    “燒肉也入味。”
    “孔媽媽最擅長燒肉了。”駱寧笑道。
    又趁機巴結,“王爺若得空,可常來正院用膳。”
    “本王在正院歇一個月。進宮這幾日不算。”蕭懷灃道。
    駱寧:“……”
    你竟是要把進宮的日子給補算回來?
    沒這個必要吧?
    駱寧心里這么想,嘴上十分干脆:“是,王爺。”
    又問他,“王爺有什么愛吃的菜?我叫孔媽媽也準備著。”
    “跟著你吃吧。”蕭懷灃道,“你比較挑。你吃的菜味道都不錯。”
    駱寧:“……”
    他這張嘴,好話也像是損人。不過沒事,駱寧愛聽就聽懂,不愛聽就裝傻。
    用了午膳,駱寧請蕭懷灃到內室臨窗炕上坐下,替他散發。
    “……王爺,您方才洗了頭就束發。不晾干,將來老了犯頭疼。”駱寧說。
    蕭懷灃:“不必叫丫鬟進來服侍。你來吧。”
    內室服侍的,都是近身伺候的丫鬟,駱寧用慣的人。
    是她的心腹。
    她們面對蕭懷灃,總是很緊張,十分受罪。
    蕭懷灃發了話,駱寧樂得給自己人輕松一點,就親自上前,替他散了頭發。
    她拿了梳子,半跪在他身后,為他梳通。
    他的頭發硬,不算長,發質柔順烏亮。
    “你可要散發?”他問。
    駱寧頭發先時就半干,這會兒差不多干透了。
    “不了。”駱寧道。
    “你不怕頭疼?”
    “一來一回走路,頭發都干了。”駱寧道,“要是散了發,我就不想去臨華院看斫琴了。”
    “不必去,斫琴有什么可看的?十分枯燥無聊。”他道。
    說著話,他微微側轉身子,將她的發髻隨意扯散了。
    駱寧這個發髻,本就是松松綰著的。
    他懶得拿梳子,手指穿過她的青絲,替她順了一遍頭發。
    駱寧莫名頭皮發麻。
    她往旁邊挪:“王爺,我自己梳。”
    蕭懷灃不再說什么。
    夫妻倆散了發,坐在臨窗炕上,倒像是要歇午覺了。
    “……江南春種干旱,本王恐怕得走一趟。”蕭懷灃說。
    “王爺只管忙,府上諸事不用煩心。”駱寧道。
    蕭懷灃:“你不想去走走?聽聞這個時節江南很美。”
    白墻墨瓦、楊花淡柳,春光是一年中最鮮嫩的景致。
    “我見過南邊的春天,王爺,我在韶陽住了三年。”駱寧笑道,“待將來我回了韶陽,一輩子看不夠,王爺不必記掛我。”
    蕭懷灃沉默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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