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哥,你先過來再說”。
“好,你在哪里”?
“我在五里店的永輝超市門口等你”。
陸山民趕緊換了身衣服,急急忙忙的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趕到五里店。來到永輝超市,周同正等在門口。
“具體怎么回事”?
周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山民哥,你先跟我來”。
陸山民一臉納悶兒的跟著周同走進超市大門口的觀光電梯,周同按下了八樓的按鍵。下來電梯,二人穿過消防通道,走到樓道里的一扇小窗戶前停了下來。
周同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副望遠鏡遞給陸山民。
“山民哥,在你的正前方,那是小八仙酒樓的一個包房,包房里有一扇通風采光的小窗戶,透過那個窗戶剛好能看見里面的人”。
陸山民舉起望遠鏡,果然看見有兩個人坐在一張大圓桌旁,一人看起來四五十歲,穿著看起來很普通,另一人年齡在二十幾歲,一身名牌衣服,頭發油光可鑒。
周同在一旁說道:“那個中年男人是監察二科的科長,我在安監局大廳看到了他的照片,專門負責接受舉報,現場調查處理。另外一個就應該是那背后搞鬼的人,這兩人應該是原先就認識,他們出來后,我就一直跟到了這里。他們直接進了小八仙的包房,我在周圍勘察了一圈,這個位置剛好能觀察到那個包間的一舉一動。”
陸山民一邊舉著望遠鏡,一邊問道,“這人是什么來頭”?
周同搖了搖頭,“這個現在還沒來得及調查,不過既然見到了人,明天我就能查出來”。
陸山民放下望遠鏡,好奇的問道,“周同啊,你這么有能力,以前怎么會混得那么差”?
周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是偵查兵出身,跟蹤調查是我的強項,至于其他生活技能我完全是個白癡,所以以前也只能當當保安打打雜”。
陸山民滿意的點了點頭,“干得不錯”。頓了頓又說道:“你說的驚喜是指什么”?
周同嘿嘿一笑,“我留意到那年輕男人的西裝口袋撇了支鋼筆”。
“鋼筆”?“這有什么驚喜的”?
周同接著說道:“在西裝上衣口袋撇鋼筆,如果是在六七十年代當然沒什么問題,但是現在誰還會那么干,那年輕男人估計也是個半吊子,這么粗糙的手法也只有糊弄糊弄一般人,但逃不過我這個偵查兵的眼睛”。
陸山民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周同點了點頭,“我猜得沒錯的話,那是一支帶有微型攝像頭的錄音筆”。
陸山民臉上露出一股驚喜的笑容,“你的意思是這小子要賄賂這個中年男人,并且還打算留下把柄”。
周同點了點頭,“這小子也真夠毒的”。
陸山民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有種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你還記得那支鋼筆的模樣嗎”?
周同點了點頭,“我用手機偷拍了兩個人,那支鋼筆也拍下來了”。
“好,好,好”。陸山民接連說出三個好字。“你把照片發給蒙傲,讓他立刻去買一支一模一樣的鋼筆,然后到這里跟我們匯合”。
周同愣了一下,眼放金光,“山民哥,你是想換掉那人身上的那支微型攝影錄音筆”。
陸山民笑著點了點頭,“不管這人是什么身份,有了這個東西,不怕他不低頭”。
周同嘶了一聲,“要不聲不響的換掉恐怕不好辦吧,小八仙這種高檔的飯店人、流不多,他們又是開車來的,呆會兒肯定直接進車庫開車離開,我們沒有機會下手啊。要是用強的話,驚動了警察,恐怕我們會得不償失”。
陸山民眉頭皺了皺,這確實是個問題,接著又眉頭一展,“你說他們是開車來的”?
周同點了點頭。
“那你記了他的車牌號碼沒有”?
“當然,這么重要的線索我怎么會遺漏”。
“把車牌號給我”。
陸山民把車牌號碼發給左丘,上次左丘能查到黃奎坐的那輛奔馳車,自然也能查出這輛車的信息。不過現在是晚上,左丘說要等到明天才能得到消息。
小八仙包房里,菜已經上齊,衣著高貴的年輕人朝服務員擺了擺手,“你出去吧,有什么需要我再叫你”。
中年男子神態自若的坐在凳子上,蔣欽的老爸蔣華創立的耀華機電設備公司是當年區里招商引資引進來的公司,雖然在東海只能算是一家不入流的小公司,但在百匯區這個東海排名墊底的區,也算是納稅大戶。區里也算是比較重視,在政策上,只要不違反原則,都盡力的給予傾斜。蔣欽大學畢業后就在他老爸公司上班,為人八面玲瓏,長期和區里各個部門打交道。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安監局監察科科長,對方今天竟然單獨請自己吃飯,一方面心里有點小高興,一方面又有些擔心,這頓飯,估計不會太好吃。
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這樣一個公子哥兒,怎么會親自到安監局舉報幾家民生西路的酒吧消防不過關,那種地方的酒吧,難道他會去,還同時舉報三家酒吧,他什么時候干起了安監局的活兒。這種情況,按照慣例,只要不是太重大的安全事故,直接給羅湖街道安監辦打個電話,責成他們去辦就行了,但在辦公室里,蔣欽竟然阻止了自己打電話。中年男子表面上雖然顯得神態自若,內心卻是越想越不安。
服務員走后,蔣欽親自給中年男子倒上酒,笑呵呵的說道:“黃科長,上次謝謝你到耀華親自指點督查我們的安全生產,我爸早就想當面感謝你一下,不過他一直比較忙,所以就只能我來了,你可千萬別見怪”。
黃亮雙手接過酒杯,笑呵呵的說道:“蔣老弟說這樣的話就太客氣了,服務企業本來就是我的職責”。
耀華機電設備公司在百匯區也有十來年的底蘊,對百匯區官場,特別是一些長期要打交道的部門更是了解很深。黃亮的仕途并不順利,最開始黃亮是在一個街道辦事處任安監辦主任,正科級。后來通過各種努力,再加上黃亮確實很有能力,就調到區安監局,當時的黃亮意氣風發,到安監局后不分日夜的勤奮工作,以為以后的仕途將會高歌猛進,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干,他在街道的時候算是很有能力的人,到了區里面才發現比他有能力,比他努力,比他關系硬的人大有人在。足足花了五年時間才坐上了監察二科科長的位置,級別還和當年在街道一樣,五年時間,在級別上沒有寸進。
這些年,隨著年齡的增大,再加上看不到希望,早沒有了當年的拼搏勁兒頭,更多的是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更高的權力盼不到,那就相機撈點兒小錢,還別說,自從轉變了心態,最近兩年過得滋潤了很多。
蔣欽對他的情況不說了如指掌,但也大概了解得差不多。
“黃科長,小弟敬你一杯”。
兩人一飲而盡。
蔣欽說道:“黃科長,我其實從小都有個夢想,就是成為像你這樣的人民公仆,可惜啊,我老爸覺悟不高,死活都不同意,硬要我在他的公司干”。
黃亮笑了笑說道:“蔣老弟,你就別洗涮我了,你開的保時捷,我開的是比亞迪,你住的是小洋房,我住的是連電梯都沒有的舊小區,比不得,比不得啊”。
“誒!!那不一樣嘛,你是有理想信仰的人,我就是個商人,這商人的地位,自古以來比下九流都不如”。
“哈哈哈哈,理想信仰要是能當飯吃,還要你們這幫商人干什么,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革命不分高低貴賤,只是分工不同”。
“哈哈哈”,“好,黃科長,為你這句分工不同干一杯”。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