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玉箋手中驀地一空,緊攥的那片衣角已然消失。
緊接著她就被一股力量裹挾著帶離誅仙大陣。
她又驚又懼,眼睜睜看著燭鈺獨自留在陣中,越來越遠。
心中涌起對那群披著天官皮囊的惡鬼滔天的憤恨。
一時之間,急火攻心,胸口猛地一陣絞痛。
她捂著嘴,咳出一口血,手指顫抖著,溫熱的血自指縫間淌下。
剛踉蹌落地,身體站立不穩,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另一只手忽然被人從身后握住,護著帶入懷中。
玉箋一怔,恍惚回過頭。
看著對方引著她朝另一方向走去。
玉箋怔怔望著燭鈺冷峻如玉的側臉,眼中浮起濃濃困惑。
大人方才不是還在誅仙陣中嗎?
怎會轉眼便出現在此?
“不必害怕,”燭鈺似乎猜到她心中的想法,并未回頭,只溫聲道,“剛才陣中所困的不過是我的一道分身。我并未受傷,他們也不知我已脫身,玉箋不必憂慮。”
他步伐未停,仍護著她向前走去,“我即刻送你離開。”
“……分身?”
玉箋有些恍惚,唇邊還染著一縷咳出來的血跡未干,任由他帶著自己一路遠離大殿。
燭鈺忽然轉過頭,目光落在她染血的唇上,眼睫微垂,拇指輕輕撫上。
細致而緩慢地將她嘴角那抹血色擦去。
“我無事。”
他眸光沉靜,低聲道,“別難過。”
玉箋怔怔地看著他,還沒有回過神。
他極輕地擦凈她的唇,隨后轉身推開一間偏殿的門。
殿內金光流轉,像是一處觀景的靜閣。
“大人,原來你沒事?我剛才以為……”
玉箋聲音發顫,語無倫次,“我都要嚇死了……大人,你沒事就好……”
燭鈺沒有回頭,帶著她繼續往深處走。
“我、我先前說錯了話,我不是真的覺得大人會將我困在天宮,我覺得大人不是那樣的人……”
她磕磕巴巴地解釋,越說越急,幾乎哽咽,“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以前的記憶,你教我仙術,待我極好,我們的確是舊識……大人對我恩重如山……”
燭鈺垂下眼簾,溫和地說,
“不必著急,我知你心性純善,并非有意為之。”
去而復返的“燭鈺”依舊溫柔如常,玉箋并未察覺異樣。
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淚痕,語氣緊張起來,“那大人,我們快點離開這里吧!我們先去人間那處宅子避一避……大人你說,他們會找到那里嗎?還是我們先去別處躲一躲?”
“那處宅子很大,我摘的蓮藕還沒吃……早知道就不該來天宮。”
“大人,我們……”
她跟在燭鈺后面,一路思索離開天宮后該怎么躲藏。
口中不住地低聲絮絮地說著,像是只有這樣才能壓住心底驚惶。
她害怕一旦靜下來,就會聽到什么不堪承受的消息。
卻發現燭鈺帶她來到一處隱秘之地。
抬頭只見四周金紋流轉,玉樹瓊花,仙氣澄凈,地面布有一座玄奧復雜的陣法。
燭鈺轉過身,摸了摸她的頭發。
側身讓出通路,溫聲對她說,“玉箋,進去吧。”
玉箋忽然有些猶疑。
卻被他輕輕握住肩頭,穩妥地送入陣中。
他在她面前俯身蹲下,微微仰頭看著她,“手給我。”
她小心翼翼地注視著他,沒有在他面上察覺到什么異樣,才順從地將手放入他的掌心。
頃刻間,金光自兩人交疊的手掌中溢出。
“這是什么?”
“解契。”
燭鈺的聲音很輕,“先前未征得你意愿便結下契約,雖只成一半,卻仍恐不慎傷到你……”
他指尖金光流轉,淺金色的光芒在兩只手掌縫隙之間明明滅滅。
“今日將此魂契解除,望玉箋能原諒我,當日擅自作主之過。”
不知道為什么,玉箋心中隱隱浮起一絲異樣。
“大人不必這樣說,你待我恩重,救過黛眉,剛才又救我性命,”她想了想,補充道,“我好像能記起一些以前的事情,雖然不多,但也知道你絕不會害我。我早已不再生你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