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房門,就有小丫頭圍上來,撣了臺階上的灰,又拿帕子墊上,悄聲笑道:“周嫂子勞累了,坐著歇會子罷。”
周瑞家的也不推辭,攏了裙子,坐在臺階上與眾人閑磕牙。
便有人問道:“也不知咱們大奶奶到底怎么想的,行動就跟著這許多人,咱家姑奶奶都沒那個排場呢。”
另有人答道:“你懂甚么,大奶奶先是天家的郡主娘娘,再才是咱們府里的大奶奶。自然要按著天家的制度來。咱家的姑奶奶雖是嫁的候府世家,可怎么能跟天家比呢?”
周瑞家的聽見,便覺得有了幾分意思,細細地瞧了這人幾眼,便笑道:“咱們做奴婢的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主子們要如何,可輪不到咱們管。”見眾人唯唯諾諾,又說道:“若果真被郡主娘娘知道你們這些蹄子詆毀她,你們可是要死還是要活呢?”
在場諸人便有些發懵,那周瑞家的又道:“明日郡主娘娘便要管家,你們可要小心著點。”眾人皆應是,周瑞家的便站起身來,似在自自語道:“可有誰瞧見新媳婦兒,還沒回門,家中長輩便要她管家的?”
罷,撣了撣裙子,望了望天,笑著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好生伺候著,我還有事呢,先走了。”
眾人都是木木地相送,周瑞家的也不管,徑自去了。
且說那李紈并著賈珠回到郡主府,將眾人打發了下去,坐到塌上,皆是松了一口氣。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禁都笑出聲來。
李紈便道:“可算是到了咱們自己的地盤了。在你們家,不知道多累呢。”
賈珠向后一倒,笑道:“正是,在自己婆娘的地盤,我也松泛多了。這可算是找著個自在地,日后要時不時回來住才好。”
李紈聽見,心中大暢,眉眼俱都流出喜意。也不說話,只拉著賈珠的手指把頑。二人都在享受難得的清凈。
過了良久,賈珠忽的道:“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在外尚有一間酒樓。今兒跟大舅子小舅子在那聚的。”又將與李睿李智說的話,告訴了李紈。
賈珠笑道:“你這兩個兄弟對你可真是不錯。他二人也都聰明得很。”
李紈便得意洋洋,說道:“那是自然。”又將李睿與李智的趣事說與賈珠聽,
賈珠自然捧場,沒口子贊嘆,只道:“也不知你家老爺太太怎么教育的,兄妹三人俱都成材。”瞥了一眼李紈,又道:“特別是我家郡主……哎呀呀,那可叫一個才貌兼備吶!”
李紈聽了就要笑出來,偏抿唇忍著,又謙虛道:“哪里哪里,謬贊謬贊!咱們的豬大爺自然是又壯又肥,來日宰了便能賣個好價錢……”
賈珠便摟著李紈笑得直抖,連道:“我是豬大爺,你就是豬大嬸了?”
李紈正色道:“你錯了!少說了一個字……我是養豬大嬸……”
賈珠也不爭辯,只放聲大笑。
李紈忽的想起一件事,瞪著賈珠,說道:“你不是說叫我不必做生意?怎么自己又做?”
賈珠早知道李紈定然有此一問,便笑道:“你身為郡主,要做生意,定然惹眼。不像我,這生意早在十歲時就做起來了,況且,我又不做大,別人對我這酒樓便不眼紅,外人也不知道酒樓跟我有甚么關系……”
李紈歪頭想了想,便道:“這話倒是不錯,所謂悶聲發財便是這個道理……”
又伸手揪著賈珠的面皮,笑道:“不管怎么樣,先治你一個隱瞞郡主之罪。”畢,對著賈珠的臉蛋‘吭哧’咬了下去。
賈珠拍了李紈的屁股,口齒不清說道:“疼……疼,牙印……”
李紈松了口,仔細瞧了瞧賈珠臉上半月型的牙印,嘿嘿直樂,笑道:“日后你若對我不好,我就天天咬得你不敢出去見人。”
賈珠翻著白眼,下地拿了鏡子照了半晌,忽的轉頭惡狠狠地對李紈道:“瞧這英俊的臉蛋可被你糟蹋成啥樣了?來來來,我須得在你身上也留個印記才好。”
李紈聽見,大叫一聲,便要奪門而逃,被賈珠一把抓住,二人滾做一團……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