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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退下,讓朕來 > 1016:墨家的爆炸藝術(完)【求月票】

      1016:墨家的爆炸藝術(完)【求月票】

      咔嚓,咔嚓。

      兩聲金屬斷裂聲音響起。

      禁錮牽引云策鎖骨的束縛消失。

      他的身體沒了支撐,也隨之從刑架滑落。

      云達單手擒著他的肩頭,將人打橫抱了起來,云策經此波折早已不省人事,連胸腔的呼吸也微弱不可聞。他一個眼神落下,地牢大門自動打開,門外不遠處立著個柳觀。

      柳觀迎上前,露出勉強的笑,不著痕跡攔住云達去路:“云徹侯,云元謀仍是俘虜之身,若無主上允許,不可擅自放走。”

      云達斜乜柳觀一眼,眼底不屑。

      如此威脅,柳觀并未退讓。

      堅定道:“請徹侯勿要為難在下。”

      “你是什么臉面?老夫為何要顧慮你為難不為難?”云達給的回應一點兒不客氣,“北漠地界,連你上頭那些人老夫都不用在意,更何況是你?云策再讓老夫失望,但也是老夫門下弟子,清理門戶這種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你們這些跳梁小丑越俎代庖?滾!”

      云達對云策被上重刑一事有意見。

      柳觀唇角笑容僵硬。

      盡管云達并未透露絲毫殺意,但對方眼底漠然,她絲毫不懷疑自己再敢阻攔一會,下場必然是尸首分離!柳觀低垂著腦袋,往后側方斜退一步,讓出路:“徹侯請便。”

      云達正要走,柳觀眼尖注意云策眉心似有動作,她驀地開口挽留:“徹侯請慢。”

      “何事?”

      云達神色隱約有些不耐。

      柳觀沒敢拖沓,直:“主上有一事想請教徹侯,康國國主沈幼梨當真斃命了?”

      沈棠被云達陣前一擊穿心的消息是真的。

      但這世道有無數玄妙詭異的手段,保命的辦法也是五花八門,難保沈幼梨沒有金蟬脫殼、瞞天過海的本事。沈棠如今是生還是死?這個問題關乎著北漠下一步軍事動作。

      北漠主力如今在射星關,破了康國第一重防線,但同時也將自己架在了火上烤著。

      因為糧草供應問題不好解決。

      射星關內部的糧倉被鮮于堅焚燒殆盡。

      當下消耗的糧草都是主力自帶的,外部無法穩定供應,主力就無法長久占據射星關。眼下擺北漠面前的選擇,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柳觀是絕對的主戰派。

      她行事大膽,提議趁此機會進攻坤州全境——因糧于敵,勝敵而益強!以戰養戰!

      要知道沈幼梨為了對付北漠,縮短糧線與消耗,建國這些年在坤州大肆開墾荒田,囤積糧草,省吃儉用,積累下一筆不菲的積蓄。

      這些糧倉正好便宜了北漠。他們只要重兵壓境將其打下,糧草問題就能迎刃而解,同時還能進一步擴大己方戰果,一箭雙雕。

      只是她沒想到康國反應速度更快。

      幾乎是射星關淪陷幾個時辰,坤州境內各個郡縣便開展了堅壁清野行動,人員全部轉移至軍事防御后方。北漠若是打著以戰養戰的主意,孤軍深入坤州,沒有穩定糧線支援下,大概率會彈盡糧絕,被沈棠兵馬前后夾擊。

      縱使有云達龔騁這樣的猛將助陣,也很難在幾日內搞到供應幾萬人的糧草輜重。退一步說速度夠快,但能快得過自焚糧草?

      這點從鮮于堅的選擇就能窺見一二。

      沈幼梨是個狠心的瘋子,她帳下文武精神狀態也感人,在射星關還未完全淪陷的情況下,那么多糧草,鮮于堅這廝說燒就燒。一點兒不給自己退路,完美詮釋“糧多燒手”四字,敗家子都沒這么闊的。哪怕柳觀第一時間直撲射星關糧庫,也只來得及只看到廢墟。

      雖說騎虎難下,但只要姓沈的死了……

      康國兵馬遲早四分五裂。

      北漠面臨的困境也能迎刃而解。

      大不了棄了射星關,等康國自己內亂,北漠再趁機背后捅刀,偌大西北唾手可得。

      只是從得到的線報來看,沈幼梨偶爾會現身人前,康國大營從上到下也不見悲色。不知沈幼梨是死了但秘不發喪,還是僥幸逃過一劫。這個答案,關乎著北漠下一步棋。

      “倘若人無心也能活,那或許還活著。”云達對沈棠的生死并不在意,除非她的實力境界徹底超越自己,否則自己能捅穿她心臟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她有再多保命手段又能用幾次?哪怕有公西一族大祭司在,也只是讓他略感棘手。

      云達的回答棱模兩可。

      這顯然不是柳觀和北漠高層想要的。

      他們需要的是一個確切、肯定的回答。

      柳觀道:“云徹侯……”

      云達打斷她的話:“倘若爾等連這耐心都沒,你們自己派人去夜探康國大營不就知道姓沈的是死是活了?老夫屈尊幫助北漠,不代表你們這些人就能對老夫呼來喝去。”

      他只是利用北漠達成個人目的。

      頂多算是合作關系。

      君臣?

      上下?

      哼,做什么春秋大夢呢。

      云達說完也不管柳觀臉色如何,身形一晃,帶云策消失原地。柳觀上前兩步,垂首盯著云達消失的位置,眸色晦暗莫名。她臉上看不出情緒,但從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來看,她此刻的心情不怎么好。

      云策以為自己熬不過來了。

      意識歸攏后,卻看到一張熟悉面孔。

      那是一張難掩憔悴,眼底青黑,長滿青色胡茬的臉,乍一看險些認不出對方是誰。

      這也不怪云策沒反應過來。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個世道男子蓄須是成年標志之一,一般從加冠或者過了弱冠之齡就開始蓄須,但這個風氣在康國不盛行。也許是在女性主公當家作主的緣故,沈棠帳下的男子極少有蓄胡須的,鮮于堅留了一段時間胡子,但看其他人都光溜溜也跟著剃了。

      逐漸養成了刮須凈面的習慣。

      見慣師弟白面小生模樣,一時間還真不習慣眼前這個胡子拉碴,滿面疲憊的形象。

      “子固也下來了?”

      云策聲音細弱。

      此地不是昏暗惡臭的地牢。

      鮮于堅欣喜道:“師兄可算醒了。”

      云策怔忪:“為兄沒死?”

      在武膽被封的情況下,拖著重傷的身體連著幾日上了重刑,之后又被師父廢掉了全部修為,淪為普通人——不,他現在的情況比普通人還不如。這條命哪里還保得住呢?

      說完,云策扭頭觀察四周環境。

      心中驀地生出一個極壞猜測。

      “子固,你莫非——莫非——”

      剩下的話他吐不出來。

      他將原則看得比性命、比修為更重要,他寧死不降、可以堅守,但他不能要求師弟也跟自己做一樣的選擇,子固還年輕,還有大好未來。即使不當將軍了,子固也能當個鄉野農夫、市井游俠,逍遙天地。云策理智上是能理解的,但感情上多少有些失望……

      這不像是他認識多年的小師弟。

      師父變了,師弟也變了嗎?

      鮮于堅一瞧他反應就知道他想歪了。

      一屁股坐在床榻旁:“沒呢,別多想。”

      云策懵了一下:“北漠那些豺狼虎豹哪會輕易放我們兄弟出來?還是說主上……”

      主上答應北漠獅子大開口?

      一想起主上,云策腦子一陣鈍疼。

      他隱約記得他被廢掉根基后,聽到師父跟誰在說話,還提及了主上。主上她似乎被師父重創穿心……隨著這個念頭在腦海清晰,云策急得想坐起來,奈何傷勢嚴重,渾身虛軟無力,略微一動都會牽動傷口,疼得他額頭青筋直冒:“子固,大營可有發喪?”

      鮮于堅道:“消息不明。”

      二人都是俘虜,哪有消息渠道?

      唯一能聽到的消息也是北漠故意傳來的。

      這些消息真真假假,不可盡信。

      柳觀勸降云策的話術,鮮于堅也聽了,只是他跟云策一樣,不相信主上是那種人——倘若主上是尋常諸侯,他有很大可能會相信,但主上獨一無二,她不同于其他勢力的首領。柳觀用離間計不僅低估主上,也看輕了主上。

      他們的君臣信任不是區區計謀能挑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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