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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9:因為他是趙大義【求月票】

      云策心細如發。

      他見沈棠遲疑為難,便猜出她在愁什么:“主公發愁不知如何告訴趙將軍?”

      沈棠泄氣:“這叫我怎么說啊?”

      一向厚臉皮的她頭一次嘗到為難滋味,只可恨自己還未鐵石心腸,否則也不會這般為難了。她看向云策,準備將這個差事推他身上,轉念一想又打消了心思。這事兒誰說都沒有她親口說更加鄭重。思及此,沈棠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算了,先干飯!”

      哪怕天塌下來也要先吃飽飯!

      云策:“……”

      這一頓飯吃得沈棠如同嚼蠟。

      頭一次想要給后勤庖廚打個差評。

      云策回來及時,沈棠便將他安排到大軍左翼,抓緊時間去跟兵卒熟悉熟悉,免得臨陣作戰掉鏈子。云策沒想到自己剛歸順,沈棠便允許他帶兵,自是感激,從來冷若冰霜的面孔也添上幾分年輕人的熱血干勁。

      沈棠最厭惡浪費食物,即便她一沒心情二沒胃口,干飯如同上刑,仍將食案上的食物橫掃干凈,不浪費一點兒。正打著腹稿,崔孝端著食物過來,跟沈棠拼了一桌。

      “方才見云元謀回來了。”

      崔孝自然知道云策離開干嘛去了。

      但他跟云策不熟悉,后者的任務又是主公親自交托的,崔孝不方便直接詢問結果,只能找主公迂回打聽。沈棠走神厲害,聽到他的聲音還驚了一驚,杏眸睜得更圓。

      眼底有驚恐一閃而逝,那一瞬的雙眸像極了小鹿眼睛,清澈、無辜、無害。但崔孝很清楚,這位主公的皮囊會騙人,實際上的她一巴掌下去就能叫人天靈蓋開腦花。

      沈棠含糊應道:“嗯。”

      崔孝又試著打聽:“他此行可順利?”

      倏忽,空氣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沈棠的杏眸盈滿復雜情緒:“此事等見到大義和公肅再說,做好心理準備。”

      崔孝伸出的筷子停頓在半空。

      他睜著眼皮許久,久到眼球都開始酸脹,試圖借此讀出沈棠臉上的答案,但遺憾,他既不是姜勝斷不了吉兇,也不是顧池聽不到人心。他只知道,答案是壞消息。

      至于消息具體有多壞……

      他猜不到!

      沈棠坐著等崔孝用餐結束,二人沉默著,一前一后將餐具放入統一的回收桶。

      崔孝捏緊手中刀扇扇柄

      “主公何時去見大義他們?”

      “今晚吧,不過不是我去見他們。這事兒還要勞煩善孝親自跑一趟,去將公肅和大義接過來。”倒不是沈棠不想親自過去,而是擔心他們被噩耗刺激,特別是趙奉——作為武膽武者的他情緒失控,武氣爆發,鬧出的陣仗不會小,勢必會引來吳賢詢問。

      這個節骨眼,雙方若只是沖突升級倒還好,怕就怕將她也扯進去。她跟吳賢決裂,黃烈和章賀大半夜做夢都能笑醒過來。

      謹慎起見,約偏僻地方見面。

      崔孝對沈棠的安排沒有任何意見。

      倒是趙奉這個大老粗問東問西。

      “老崔啊,你別是要害我,確定是沈君安排在這地方見面?這地方鳥不拉屎、雞不生蛋,唯蚊子多,怕不是有埋伏!”趙奉碎碎念,煩得崔孝想賞他禁奪聲。

      趙奉這話半是玩笑半是試探。

      不怪他懷疑多年老友,實在是因為太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崔孝突然將他們引到這樣偏僻荒蕪的山谷,趙奉腦子閃過無數伏擊場面,陰暗處藏著百八刀斧手!

      崔孝:“真有埋伏,攔得住你?”

      趙奉享受崔孝的變相贊美,笑道:“你老崔這話還算中聽,能識人,有眼光!”

      崔孝的眼白都要翻上天靈蓋了。

      夜幕之下,月華傾灑。

      三人行至山谷,在一塊裸露的巨石停下,此處卻沒有沈棠的身影,唯有他們三個活人和地上的影子。崔孝道:“來早了。”

      趙奉想說出口的話被堵了回來。

      嘀咕道:“有詐,有詐。”

      他扭頭想讓秦禮說句公道話,卻見他已經在石頭坐下,坐姿悠閑,左手撐著地,右腿曲起,右手拿著那桿有些眼熟的煙槍吸了一口。趙奉傻了眼:“什么時候了?”

      他還想說什么,卻見月色投下的陰影遮掩住秦禮眉眼間的森冷,一雙點漆黑眸涌動著少見殺意。趙奉心下咯噔,暗暗戒備起來。他就說今晚古怪,竟然真是個殺局?

      只是,這個局是誰布下的?

      是沈君還是吳公?

      前者說不通,畢竟他們都打算投奔對方了;后者有動機,但善孝從來不吃回頭草。他不可能在放棄吳公之后又替對方辦事!將他們引出來的善孝又扮演什么角色?

      總不會是沈君和吳公兩個聯手做局吧?

      為的就是鏟除不安定因素?

      趙奉越想心越沉,暗中咬緊頰肉

      無論如何,今日也要保證公肅安全!

      電光石火間,趙奉憑借活躍的顱內運動,腦補了一出出陰謀論,并且針對性預設一二三四五個應對方案。秦禮在吞云吐霧,趙奉在腦洞風暴,崔孝在啪啪啪啪……

      這地方的蚊子實在是太多了!

      崔孝忍無可忍:“公肅,你這煙葉都放多少年了?味道都變了,太招蚊蟲!”

      秦禮眼珠子往上游移,瞥他。

      良久,他道:“出事了,對嗎?”

      帶他們來此見沈棠,秦禮隱約有猜測。

      他不認為沈棠會主動害他們,哪怕現在的他們對沈棠而不算多重要,但誰又會拒絕錦上添花呢?他也不認為是吳賢做局,以崔善孝的驕傲,若他愿意吃回頭草,被吳賢冷待的這些年也不會是“君既無心我便休”的態度。聯手做局就更加天方夜譚。

      一山豈容二虎?

      哪怕他們一公一母也容不了。

      排除諸多可能,便只剩下答案。

      崔孝嘆氣:“是個壞消息。”

      三人之中唯有趙奉還在狀況之外。

      他正想問個清楚,沈君已經踏月而來,輕盈落地:“久等,布置花了點時間。”

      趙奉茫然:“布置?布置什么?”

      他看向沈棠,而沈棠看著秦禮,準確來說看他手中的煙槍,小臉似有幾分茫然。

      秦禮問:“沈君,可有不妥?”

      沈棠尷尬笑笑:“不是,沒有不妥,只是沒想到公肅也好這一口,反差挺大。”

      雖然她跟秦禮的接觸不算多,但這些年也見過很多面,她對秦禮的標簽就是保守頑固、墨守成規、規行矩步……總之就是散發著腐朽氣息的大家族養出來的標準君子。

      性格就跟他身上重重疊疊的衣裳一樣保守,熏香也用最清淡的,怎么會沾煙?

      秦禮垂眸看著煙槍,皮笑肉不笑:“不及祈元良,這還是他當年教我的……”

      沈棠:“……???”

      祈元良,你教壞小孩子!

      提到“當年”二字,他想起眼前的沈君比當年的他小得多,便將煙槍倒扣,熄滅后收起。小孩兒還是不要沾這些東西比較好:“沈君現在可以說了,什么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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