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出,吳賢帳下群情激奮。
那名武將更是寒著臉。
“趙大義,你找死!”
公西仇仿佛不懂眼色,沒有挪步。
嗯,他現在也確實看不見。
趙奉嘿嘿冷笑道:“老子這怎么就叫找死了?你婆娘的弟弟害死老子兄弟的時候,你這老東西怎么說的?怎么著,你婆娘弟弟的命是一條命,老子兄弟的命就是屎?他沒種承認,不敢沖著老子來,挑老子身邊兄弟下手,我趙大義就教他什么叫敢作敢當!”
崔孝靜靜地看著趙奉發瘋。
他離開得早,自然不知趙奉副將之死,但也猜出幾分。表面看似平靜,實則內心波濤洶涌,捏著刀扇的指節都在用力發白。
武將氣到發抖:“打!少一杖不行!”
趙奉冷笑,雙眼緊閉,一副你們愛打就打的架勢,趙葳自然不忍,試圖再次阻攔。
結果——
她被崔孝的靈捆縛住了。
這點力道,她稍微運氣就能掙脫。
還未付諸行動就被崔孝攔下:“大偉,不要任性,你父親不會死的,讓他打完!”
沒瞧見秦禮他們都沒有出阻攔么?
砰——砰——砰——
隨著一杖一杖重擊肉體的聲音傳入耳膜,趙葳的眼睛涌出一大顆一大顆淚水。因為父輩影響,她對父親的主公吳賢始終保持著尊敬的心態。父親效忠之人,必是人杰。
但這一頓軍杖,濾鏡徹底碎成渣,心中還泛起了濃烈的恨意。憑著父親的話,以及她對父親的了解,若非被逼入絕境,他絕對不會用如此激進粗暴的手段報仇……
砰!
隨著最后一杖打完,趙奉始終挺直的脊背猛地向前一倒,雙手撐地,嘔出大口血。
他晃晃有些暈眩的腦子,從地上爬起。
沖著吳賢抱拳:“一百軍杖,末將一杖不落已經受完。一命抵一命,此事可了。”
說完又吐出一口血,隨意用手背擦去,不卑不亢請假:“沈君援軍已至,我軍危機可解。恕末將有傷在身,欲休養幾日。”
“好好養傷。”
吳賢的聲音沒什么感情。
畢竟,趙奉確實給他捅了大簍子。
原先說好了回了天海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誰知趙奉變卦,不顧戰場局勢,故意拖死了同僚。他知道趙奉是想報仇,但處理手段太激進,甚至沒跟他通個氣。
事發之后,他才如此被動。
他便如此不值得大義信任嗎?
趙奉道:“多謝主公。”
他轉身離開,但沒走幾步,傷勢讓他穩不住重心,左右親兵攙扶才不至于跌倒。待走遠,他仍聽到吳賢帳下有人不滿:“為一己私仇而不顧主公大局,設計殘害同僚的人,如何還能再用?誰知他下個要害誰?”
吳賢聽著這話只覺得兩頰火辣。
低聲喝斥道:“夠了!丟臉還不夠?”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沈幼梨的使者都還在呢。
此時,崔孝才解了趙葳的禁錮。這個一向雄赳赳、氣昂昂的大侄女卻似蔫兒了的花,無精打采,仿佛她才是受軍杖的人。
吳賢和崔孝都默契不再提趙奉之事。他對沈棠痛快派兵表示了欣喜,只是看著崔孝,隱約覺得此人相貌有些眼熟,極其自然地問:“先生尊姓大名?好生面善。”
秦禮一系眾人:“……”
這次換做崔孝笑不出來了。
崔孝道:“崔某曾事吳公。”
吳賢:“???”
他看著崔孝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明明崔孝的相貌氣質都不是路人那一款,一襲文士長袍還是有點兒出眾的。顏值在文士中間也算中上了,自己竟無印象?
他道:“在下姓崔,名孝,字善孝。”
吳賢懵了一下:“你是……善孝?”
他的記性不錯,記得自己帳下有個叫崔善孝的文士,還是跟著秦禮一塊兒來的。
秦禮三番五次跟他舉薦,吳賢也給面子見了幾回,但這個崔善孝真的很普通啊。
無甚才能,能力平平。
跟秦禮這樣的大才截然不同!
秦禮舉薦次數一多,吳賢悟了!
這是秦禮想舉薦自己人掌控更多話事權,只是身邊沒多少人,只能推這個庸才。
吳賢心中自然不喜崔孝,對秦禮也有點兒抱怨。但為了秦禮,還是勉為其難給了崔善孝一個閑職。這之后,秦禮再舉薦,吳賢都是嘴上應著,實際半點兒表示也無。
所以——
眼前這位是崔善孝?
寂靜,尷尬到想摳腳的寂靜!
面對崔孝那雙坦然的眸,吳賢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么尷尬過,慶幸他臉皮防御足夠厚實,看似神色如常:“甚好,甚好,沈弟性情寬和,于善孝而是個好去處。”
吳賢露出一副“很開心自己舊下屬找到新工作”的大度姿態,似乎由衷替人開心。
內心則是嘀咕:為何沒印象?
他記得崔善孝真的很普通啊!
跟眼前這人絕對,判若兩人!
吳賢維持著完美的假象,直到崔孝一句話,他的表情如蜘網一般徹底開裂:“吳公有一事不知——我主非是‘沈弟’。”
“你們不是沈弟兵馬?”他懵了。
崔孝道:“我主實為女兒身,若吳公稱呼,也當是‘沈妹’。這是主公臨行前讓崔某代為轉告的,隱瞞多年,情非得已。”
吳賢:“……”
秦禮一系眾人:“……”
吳賢帳下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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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百個月的大朋友們,兒童節快樂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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