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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7:你留嗎?【二合一】

      沉棠的火氣有沒有壓住,暫時不知。

      圍觀的游人好奇心是徹底爆了。

      來人行事雷厲風行,一出手就讓一眾囂張打群架的暴徒乖順聽從,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這人大有來頭!

      或者說,食肆內坐著位大人物!

      孝城以前是有不少世家大族聚居,但隨著一場場戰亂,散的散,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所謂大族都是后來上來的暴發戶。

      底蘊不深,根基不穩。

      莫非打群架的暴徒是他們中的哪一家?

      人群中有個吃瓜群眾還算清醒。

      “……應當不是那幾家吧……”

      旁人問:“為何不是?”

      “孝城剛剛易主,誰能吃準這位新主是什么態度?據我遠房親戚講啊,這位沉君脾氣不太好,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這事兒要是捅到人家沉君那里,豈不是給了人發作的把柄?那幾家眼皮再淺,也不至于找死吧?這種時候,不該夾緊尾巴做人,少做少錯嗎?”

      吃瓜群眾聽得津津有味,深以為然。

      “有道理有道理,兄弟這話有道理!”

      “好像是這么個理兒……”

      “那話說回來,里頭的人是誰啊?”

      吃瓜群眾聞沉默,直到一人腦中萌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似是害怕被沉棠等人聽到,夾著嗓子,竊竊私議道:“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里面的大人物就是那位沉君?”

      氣氛詭異沉默了好幾息。

      “咳咳咳——散了吧,散了吧。”

      “是啊是啊……”

      沒一會兒,吃瓜群眾做鳥獸散。

      他們能從容抽身,但被白素拎走的一群人可就沒那么自由了。一伙人惴惴不安地跟在她身后,心中忐忑打鼓。見到面色陰沉的沉棠前,他們心中仍存著幾分僥幸——

      僥幸什么?

      僥幸他們是撞主將手中而非主公手中。

      倘若是前者,尚有轉圜余地。

      或降職、或罰看守營門、或罰去徭役,再嚴重些就是罰軍棍,打個半殘逐出軍營。

      但若是撞到了后者手中……

      光是萌生這一念頭,其中兩名低階武者就打了個寒顫。他們是最早期的班底,見識過沉棠殘酷血腥的手段。當年收編土匪,頂嘴、反抗甚至起床遲到,都可能去見閻王。

      奈何,老天爺沒聽到他們的祈禱。

      熟悉的,猶如惡魔低語的聲音清晰鉆入他們耳膜,在腦海縈繞盤旋,一股森冷殺氣似森冷毒蛇將他們死死纏緊:“你們好大的架子,還得本君派白都尉下去請你們上來!”

      沉棠對敵人冷酷果決,對內熱情和善。軍營演武場時常能看到她與各位都尉切磋的身影。即使是小兵向她行禮也能獲得回應。

      郡府最困難的時候也不曾克扣糧餉,這一點便勝過其他勢力一頭。他們為什么來當兵,小部分入伍是為了建功立業混出頭,大部分還是因為不當兵活不下去、吃不起飯。

      但,這不意味著她真是老好人。

      她只對自己人好。

      一旦離開自己人的范疇……

      冬!冬!

      那兩名低階武者聽到聲音便膝蓋發軟,撲通跪下,聲音響亮,聽得人膝蓋疼。其他兵卒不是二人的同鄉,便是他們底下的兵,見長官也跪,他們也齊刷跪下,伏在地上。

      沉棠憋了一肚子的氣,小口喝著林風遞來的溫水,陰陽怪氣地道:“你們幾個跪我作甚?我既不是天,也不是地,更不是你們的父母祖宗!我不過是一個沒什么威信的,被你們忽視的主公罷了。讓你們記下我親手編寫的軍營規章,你們有幾個記到了心里?”

      “標、標下不敢……”

      有膽大的小兵抬頭看沉棠的臉。

      一看,頓時魂飛膽裂。

      “不敢?”沉棠氣得擲出手中還有溫水的陶碗,陶片在二人身邊炸開,恰恰好劃傷二人側臉,傷口還很整齊,她起身指著窗外樓下質問,“你們還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眾人脖子愈發冷颼颼。

      “你們這個點應該在哪里?”沉棠嫌路上一人擋道,抬腳便將人踹一邊,“回答!”

      “回,回主公,在、在軍營……”

      沉棠氣笑了。

      一問:“幼,還記得呢?”

      二問:“那你們剛才在哪里?”

      三問:“青樓門口打架斗毆、爭風吃醋!在花娘、倌兒身上尋歡作樂找雄風是吧?”

      沉棠知道這是孝城難以剜去的毒瘤,是前前前任郡守晏城親手埋下的隱患,為了恢復經濟才廣建青樓。她倒是能一聲令下強行取締,但這些人如何生存又成了問題。

      要做,就要面面俱到。

      不然的話——

      將人救出火坑卻不管,與殺人無異!

      這些人身世各有坎坷。

      或是父母買賣,或是被人略賣,或是家道中落牽連獲罪,或是走投無路自賣自身,當然也有一小撮自甘墮落。沉棠有心處理,但積弊已久,她準備照著計劃徐徐圖之。

      但計劃執行要等她找好教人謀生技藝的授課藝人,給人檢查身體治病的專科醫師,安排能集中安頓人的地方,還要準備一筆資金,保證學習到獨立生存期間所需的生存。

      解決這些人還算簡單,麻煩的是孝城經濟高度依賴聲色,她還得跟一眾僚屬商議如何扭轉這種畸形的經濟生態和扭曲民風。

      這都不是一日之功。

      但確確實實是她下了決心的!

      結果呢?

      她手底下的兵跑來點外賣了!

      點了外賣不說,還在門口打群架!

      軍紀散漫,罔顧軍法,還打了她的臉。

      沉棠脾氣再好也想三尸神暴跳。

      眾人連連求饒,磕頭磕得冬冬作響。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沉棠從不聽什么求饒和告罪,她這里也從沒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犯了錯就是犯了錯,他們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那就別怪上半身遭罪。

      “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怒火過了峰值,神情也澹定下來,但目光依舊森冷,殺意未退,“全部帶去軍營吧,該上軍棍上軍棍!讓那些有賊心沒賊膽,有賊膽但沒做,以及做了但沒被抓住的,全都看看下場!少玄,大過年的,我還不想見血,懂嗎?”

      白素心領神會:“末將遵命。”

      兵卒們聞卻是長松口氣,命保住了。

      第五個新年的初四。

      上午在逛街,下午在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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