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賈環面帶微笑,身著一襲素雅的儒衫長袍,步履輕盈而穩健,衣袂飄飄,瀟灑穿行其中,疾步地走了進來,身影被光線勾勒出清晰的輪廓。
賈環邁進大堂,感受到大堂不同尋常的緊張氛圍,和眾人投來關心的目光。
走到賈母面前時,賈環停下腳步,恭敬的躬身行禮。
“環哥兒,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晚嗎?
賈環愣了一下?
現在也才酉時過半多(下午六點多)。
在國子監領了鄉試考試身份的證件,下午,賈環還去了一趟韓王府。
賈環還沒回賈母的話,賈赦就搶先說道:“環哥兒,我聽寶玉說,你在國子監把馮唐的兒子給揍了?好啊,揍得好!馮家本來與我們賈家以前也是世交,自從馮唐這廝當上了豐臺大營副提督,已經七八年,沒登過我們賈家的大門了。”
邢夫人向來是夫唱婦隨,道:“老爺說的是,賈府有什么大事擺宴發帖請馮家,馮家也只是派馮紫英這小輩來糊弄了事,很不給把咱們賈府當一回事了,就說前幾日,我們老祖宗大壽,京城各家王府公爵府的貴人們都來了,馮家的當家主母也沒出現,哼,太不將榮國府放在眼里了。”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是一種態度,曾經的手下,自身實力變強之后,對以前身份定位的摒棄,對老大的一種否定。
以前,寧榮兩府國公爺在的時候,手執兵權,賈家強盛無比,軍中勢力龐大,很多家族與勢力,都依附在寧榮兩府的羽翼下發展,以寧榮兩府為尊,對賈府的號令無不遵從,包括四大家族的王家,史家,薛家,還有其他軍中的馮家等等。
隨著寧榮兩府在軍中勢力的逐漸消失,馮唐、王子騰等人自己的崛起,為了擺脫以前附庸賈府的這個身份,馮唐與王子騰,基本上已經不再親自登賈府的大門了,賈府有什么喜事,馮家與王家也是派家中后輩子弟來賈府,這是一種態度,自身實力變強之后,想要自立門戶的態度。
王夫人見賈赦與邢夫人把話題帶跑偏了,說到馮唐不登賈家的門,不由皺眉道:“大老爺,就算馮將軍不登我們賈家的門,環哥兒無故傷人總是不對的,馮家就這一根獨苗,環哥兒把人家打得吐血,斷手的,這兩家可就變成仇人了,聽寶玉說,馮將軍還告到皇宮里去了,我們是不是讓環哥兒自己去認罪,讓宮里皇妃幫著說兩句好話,說不得,還能減輕一些罪責!”
王夫人說完,賈母、賈政臉色立刻變冷,賈政寒著臉,毫不留情的呵斥道:“你如果不懂說話,就閉嘴,別瞎摻和!”
賈政此話一出,全場皆冷。
王夫人登時面紅耳赤,雙眼瞪得渾圓,心中羞憤難當,不能平靜,賈政這突如其來的斥責,讓她感到無比尷尬和難堪。
賈政以前都會給王夫人留一些體面,不會如此當眾訓斥她的。
賈環與馮紫英之間的事情,沒弄清楚,還沒明確對錯的情況下,讓賈環去認罪,這是最壞的選擇。
說不定,賈環的老師李青秋、韓王、或者戶部侍郎鄭道泉這些人,正在皇上的面前,幫著賈環說話,與馮唐在乾清宮爭辯,勝負未分,責任未明的情況下,你自己卻不爭氣,糊里糊涂跑去認罪,豈不是自毀長城?
賈赦笑著望了了王夫人一眼,幸災樂禍的道:“事情還沒弄清楚,老二家的,你就讓環哥兒去認罪?這是要故意害死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