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榷關總署主持的競拍,就要開始了!”
“這熱鬧一定要湊湊去!”
“看看咱大虞究竟有多少富豪!”
“娘的,打仗拼死是窮苦人,有便宜了卻是這幫家伙,想想真叫人氣的!!”
“夠可以的了,至少陛下對軍功授賞,那是格外的大方,敕爵,晉升,賞賜,能給的全都給了!”
“誰說不是啊,即便是太祖在世時,除了開國那陣子有此手筆外,余下的日子,何曾有過這些啊!”
“要我說啊,陛下還是太仁慈了,對這些有權有勢的,就該把能征的稅都給征了,這樣……”
楚凌一行至內城一處,走累了到一處茶館歇腳,茶水、點心之類的剛上沒多久,在此的茶客就動了起來。
這些茶客你一我一語的講著,叫楚徽、李忠等一行人露出各異神色,一些人的余光看向天子。
楚凌表情自若,端起茶盞小口的喝著。
榷關總署對外競拍邊榷員額一事,在虞都內外、京畿等地的影響始終都有,畢竟這牽扯到大虞邊陲各地商貿,跟先前一次競拍有很大不同,這次要是錯過了,那就要等三年期滿后再進行了。
邊榷重開一事,在當時是備受爭議的,畢竟大虞關停邊榷很久了,這背后的利益是錯綜復雜的。
為此在重開的首次競拍下,其實主要競拍的群體,是隸屬于紫光閣的諸行各號,這是一次有針對的整合與謀改。
楚凌知道邊榷員額競拍了,但是藏在暗地里的走私,依舊是在無聲中進行的,畢竟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是有人愿意鋌而走險的。
殺頭又如何?
先把該撈的利撈了。
只要沒有查到,這就是血賺!
不過大虞上下有很多沒有料到一點,那就是在當時,天子在沒有對外商榷下,甚至未動用中樞國庫的前提下,已經謀劃好了一場對外之戰。
北伐一役過去了,講什么都可以。
但在當時,這決斷可不是輕易能下的。
北伐一役的打響,除卻軍隊層面,直接把邊榷員額的含金量提升上來,最直觀的就是沿途官府,不得以各種名義耽擱商隊北上,單單是這一點,就叫那些在北的邊榷商行商號,以最短的時間能轉運各種所需。
這還不是關鍵。
關鍵是誰都沒有料想到,在前線戰事如火如荼進行下,一批批或直涉走私,或間接庇護的群體,從將,到官,到縉紳商賈等,但凡是牽扯到走私的,只要被查到的,被一批批的逮捕清算了。
這其中就包括在北戍邊將校,被孫斌、李鷹他們做局,直接在戰場上法辦掉了,這才沒有引起太大風波。
這一系列的組合拳打出,使邊榷員額的含權量直線提升!!
“榷關總署的競拍,不是該在衙署進行嗎?”
楚凌放下茶盞,眉頭微皺,拿起一塊糕點咀嚼,看向楚徽說道:“怎么現在卻在內城進行了?”
“原是打算在衙署進行。”
楚徽看了眼左右,隨即探身對楚凌低聲道:“可在此之前,報名參加的群體太多,據臣弟知曉的,登記造冊的競帖就對外發出627張!”
“姑父在得知此事,就覺得如此多人,涌進皇城所在榷關總署,是有失中樞威儀的,所以就改到內城一處進行了。”
“大虞有錢的,還真是夠多的啊。”
楚凌眉頭微挑,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僅是競帖就有627張,能不能競拍到邊榷員額還說不好,這錢是說繳就繳啊。”
一張競帖折價一萬枚銀幣。
僅是這一張競帖,就是一戶普通人家,全家數代拼搏下,這可是幾十年的光景,甚至要更長,十幾人一起努力下,才有可能賺取到的。
可對有些人呢,卻是隨手就能拿出來的。
這就更別提參加競拍,還要事先繳一筆抵押金,為的是避免惡意哄抬等事發生,人與人的差距,就是這樣的懸殊。
對于資本的嘴臉,楚凌再清楚不過了。
能叫他們下此本錢,那肯定要十倍、百倍的賺回來,不然斷不會出現扎堆之勢。
大虞跟先前是有了大變,但是在這大變之下,已經有一批群體嗅到了商機,準備扎進來分潤大虞的紅利。
“我要沒記錯的話,首次召辦的邊榷員額競拍,對外發出的競帖才400多張吧?”楚凌拍拍手,看向楚徽道。
“是的。”
楚徽點點頭道,隨即卻冷哼一聲,“這不還是看到我朝好了,北伐一役無數健兒拿命換來的大捷,對北虜等敵揚威,中樞也好,地方也罷,跟著也都消停了,可這種消停下,換來的卻是更多的人,想要從中分一杯羹!!”
“皇兄,據臣弟掌握的情況,參加這次競拍的,有一部分群體,是那批宗藩的門下,一個個覺得自己隱藏的夠深!!”
“這就是不知足啊。”
楚凌笑著搖搖頭,“人的貪欲一旦生出,想要熄掉,除非是把他們腦袋砍了,否則是不可能的。”
此一出,讓跟前的人,無不是低下了頭。
在御前待的久了,誰不知天子的脾性,一旦決定的事,即便殺再多的人,那是眼睛都不帶眨的。
“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