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什么?”
劉諶裝糊涂道。
你這廝!!
熊嚴心里暗罵一聲。
這就是他從不小覷劉諶的原因,滑不溜秋的像泥鰍一樣,但也是這樣,熊嚴更堅信自己的猜想了。
“宗慶道出現叛亂,駙馬爺就不覺得太巧了?”想到這里,熊嚴講出他想說的話,說這些時,熊嚴還不忘看了眼堂門,隨即繼續道。
“而今睿王做的種種,給本官的感覺,就像是在有意試探北虜、西川兩國使團一樣。”
“如果本官沒有猜錯的話,宗慶道出現叛亂的背后,或有北虜使團的影子,或有西川使團的影子,更或兩者皆有!”
劉諶表情嚴肅起來。
“本官不知睿王想干什么,也不知駙馬爺是怎樣想的。”
熊嚴撩撩袍袖,探身對劉諶說道:“但有一件事,本官必須要提醒一下,那就是兩國使團這邊,絕不能叫他們負氣離開我朝,至少兩國使團,不能全都這樣。”
“不然的話,那對我朝就不利了。”
“熊大人是擔心,宗慶道的叛亂,是吸引人的表象?”劉諶聽后,順著熊嚴的話茬說道。“而真正的內核,其實是我朝邊疆?”
熊嚴無聲點頭。
這正是他所擔心的。
如果真是這樣,兩國使團的人,將消息傳回各自國朝,一旦他們聯起手來進犯大虞邊陲,那后果將不堪設想啊。
牽扯到一些秘聞,自然是知曉的人越少越好。
北虜遇到的麻煩,西川所生的問題,即便是在今下的大虞中樞,知曉的,可謂是鳳毛麟角。
但這恰是楚凌想要看到的。
楚凌就是想要好好看看,在這等撲朔迷離的局勢下,大虞中樞的這幫文武,一個個到底是怎樣的態度與表現。
“熊大人多慮了吧?”
盡管也有此猜想的劉諶,在沉吟了剎那,還是對熊嚴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兩國為何要大費周折的派使團來我朝?”
“真是本官多慮了嗎?”
熊嚴反問道。
其實從這番話講出后,熊嚴就猜出劉諶也擔心此事,人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些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那熊大人此來,想叫本官做些什么?”
見熊嚴如此,劉諶詢問道。
“本官想請駙馬爺,去勸勸睿王殿下。”
熊嚴起身,抬手朝劉諶一禮,“本官知道,睿王殿下是嫉惡如仇的脾性,也知睿王殿下心念社稷,但牽扯到兩國使團的事,還請能與我等多商榷下。”
這個熊樣不簡單啊。
跟著起身的劉諶,避開熊嚴所行之禮時,聽到熊嚴講的這些話,心里就暗暗感慨起來。
這看起來,是想通過他來勸說睿王殿下,就兩國使團的事兒,好好跟他們這些人商量下,再做決斷。
可實際上呢?
這分明是想通過他,然后讓睿王殿下將底下人的一些想法,傳到御前那邊,好叫天子有所想法。
若是心思簡單之人,會覺得熊嚴在脫褲子放屁,純粹是多此一舉,真要有什么話,為何不直接覲見去說?
畢竟你熊嚴也是天子信賴的大臣。
可劉諶明顯不簡單。
劉諶猜到熊嚴之所以這樣做,起因是此前的冠禮上,出現的那首《玉盤》,這明顯不是臨時起意才有的,這絕對是天子謀劃很久的。
這是何意,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瞧出來。
關鍵這還不算完,近些時日一些人開始動了,頭是睿王徽起的,可現在的勢,卻明顯分成了數股。
熊嚴在地方待的時間不短,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了。
“這件事,本官會盡力而為的。”
想到這里,劉諶收斂心神,伸手對熊嚴還禮道。
“如此就拜托駙馬爺了。”
熊嚴微微低首道:“如此,本官就不叨擾駙馬爺了。”
罷,在對劉諶一禮后,熊嚴轉身朝堂外走去。
“駙馬爺留步。”
看著熊嚴離去的背影,走出堂的劉諶,眉頭微蹙起來,熊嚴這次過來,反倒是更堅定他所猜想的了。
陛下啊陛下,您不會真想跟北虜、西川撕破臉吧?
可這對大虞而并非好事啊。
即便是要撕破臉,那也不是今下啊。
……
“有趣,一個個都動起來了。”
皇城,宗正寺。
楚徽倚著軟墊,笑著看向郭煌、王瑜他們,“不過這樣也好,慕容天香他們的注意,也能被我朝出現的一些風波轉移走。”
“殿下,夏吉已離開京畿道了。”
王瑜聽后,低首道:“照此速度來看,最快五日,夏吉一行就能橫穿西涼道,趕回西川國內。”
“也就是說,這幾日是關鍵。”
楚徽收斂笑意道:“只要這幾日,慕容天香沒有察覺到什么,那接下來,每多騙北虜使團一日,對我朝而就是賺的。”
“是這樣的。”
王瑜點點頭道。
“既然是這樣,那明日吧,本王去西川使團,找夏吉喝酒去。”想到這里,楚徽撥弄著手中念珠,似笑非笑道。
“殿下,這會不會露餡?”
郭煌有些擔心,看向楚徽道。
“你啊,還是不懂人心。”
楚徽聽后,指向郭煌說道:“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反倒會露餡,再說了,咱們的人,已經替換掉夏吉了。”
“接下來這段時日啊,咱們不僅要騙慕容天香他們,更要騙西川使團的一些人,夏吉給的那份名單,你們不是沒有看。”
“在西川的國內啊,是有不少人想算計夏吉的,最好夏吉能死在大虞,這意味著什么,你們難道還不知道嗎?”
“西川國內的人,有想通過戰爭,特別是對我朝作戰,以此來得到些什么?”郭煌眉頭微蹙道。
“皇兄當初說過一句話,本王覺得很好。”
楚徽說道:“天下熙熙皆因利來,天下攘攘皆因利往,這天下啊,就是利促成的,如果這個利不能轉移,那么害就會到來。”
“從夏吉殺一人,并將這份名單送來,就已經表明他的態度了。”
“夏吉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角色,這樣的人,一旦在心里打定主意了,那肯定是要做成才行,不然的話,這就是一種損失,在奪嫡一事上,夏吉的野心生出了,就絕無可能消散掉。”
郭煌、王瑜相視一眼,沒有再說別的。
“王瑜,有件事,需要你去親辦。”
“請殿下明示!”
王瑜聽后,立時作揖道。
“過來。”
楚徽伸手示意,王瑜沒有遲疑,立時低首上前,而在郭煌的注視下,楚徽附耳對王瑜低聲道,郭煌見狀低下了頭,不過他心里卻生出疑惑,究竟是什么事,需要殿下如此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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