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虜慕容派遣使團來訪,此事很快就在朝傳開,這好似一瓢涼水潑進油鍋中,立時就沸騰起來。
“你們都聽說沒,北虜派遣使團來訪,聽聞是想跟我朝進行聯姻,虜酋欲促其妹寧安公主嫁給睿王,以此修復兩國關系。”
“如何沒有聽說啊,據說北虜使團今在拓武城暫駐,哼!!這哪里是想修復兩國關系啊,這分明是想跟我朝開戰啊!”
“誰說不是啊,拓武城是何等特殊之地,當初就因為北虜來犯我朝邊疆,導致大批健兒戰死北疆!”
“拓武城對在北戍邊將士來講,那就是禁臠般的存在啊,他們在拓武城暫駐,還大不慚的想跟我朝聯姻,這是將刀插進北疆兒郎的心里啊!”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中樞這邊局勢未定,如今又出現這種事來,這對我朝而可絕非什么好事啊。”
“難怪那日陛下召中書、門下、尚書等有司主官至大興殿啊,只怕這件事如果處置不好的話,恐我朝北疆會再起戰亂啊!”
“今下我朝可不能輕易戰啊,中樞及地方有那么多的事兒沒有解決,更別提太皇太后薨逝數月……”
皇城,尚書省衙署。
與以往忙碌的氛圍不同,今日尚書省這邊有不少官員、吏員結伴聚在一起,他們小聲議論著得知的驚天消息。
大虞自立國以來,與北虜的關系就不好。
太祖、太宗兩朝對北虜戰事不少。
兩國治下敵視彼此的數不勝數。
在此等大背景下,北虜突然搞這么一出,肯定會引起極大爭議與風波的,而尚書省出現的并非個例,今下在大虞中樞諸多有司,無不都在上演著同樣的一幕。
“一個個都沒事干了是吧!?”
“誰叫爾等在此做與公事無關之事的!!”
“想攀談的,給本官滾出衙攀談去!!”
此等氛圍下,呵斥聲響起,使得一切都變了。
左仆射公事房內。
蕭靖握筆持本,皺眉看向不遠處的窗戶,聽到右仆射溫紹的斥責,讓蕭靖的心情不是特別好。
暗潮洶涌啊!!
這是蕭靖的直觀想法,蕭靖比誰都要清楚一點,太皇太后孫黎薨逝,別管天子做任何舉止,都會有不少群體在暗中盯著呢。
既然中樞及地方受到天子的意志影響,出現了不少的變動與風波,而那些群體卻沒有機會進行反制,那么在別的地方,有些人肯定會想方設法的進行找補的。
北虜使團來訪一事,無疑就成了很好的突破口。
如果在這件事上,天子沒有處置好的話,大虞肯定會在中樞,在地方出現一些不利的事情。
“老爺~”
蕭云逸匆匆走進正堂。
“如何?”
蕭靖皺眉看去。
“跟您想的一樣,朝中有不少人借著公事之名,跑去中書省那邊了。”在蕭靖的注視下,蕭云逸低首道:“不過左相國卻沒有去中書省,而是告病在府休沐了。”
“告病休沐?”
蕭靖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針對北虜派遣使團來訪一事,天子召開御前廷議,朝中的文武重臣被天子召開,唯獨少了左相國徐黜,但偏偏有其子徐恢在。
在那個時候啊,很多人都猜到了什么。
隨著太皇太后孫黎的薨逝,安、鎮、護、江、保幾位老國公相繼離世,太祖一朝的老臣啊,如今還在朝的就剩慶國公、領中書省左相國的徐黜了。
而在天子罷朝三月后,于太極殿召開大朝,期間一項項主張與意志明確,讓中樞有司的大臣們明白一點,天子要按自己的絕對意志治理天下了。
這如何能不讓人浮想聯翩呢?
北虜派遣使團來訪,如此大的事情,天子召了很多人到御前,唯獨卻沒有召徐黜前去,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既然你徐黜如此不識趣,那就把你給邊緣化!!
可讓蕭靖萬沒有想到啊,中樞有司開始傳開北虜使團之事,徐黜竟然在此等時局下告病休沐了?
這算什么?
這不是等著中樞有司的大臣們浮想聯翩嗎?
‘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聯想到這些的蕭靖,眼前浮現出徐黜的身影,蕭靖欲發不能理解徐黜,這擺明是在無聲下與天子對著干。
可天子的脾性,又如何會被人臣拿捏?
過去都沒有,更別提今下了!
太皇太后在薨逝前,擬下廢后遺詔,關鍵鳳鸞宮那位做的確實過分,還很偏激,這使得中樞層面,沒有人對此有任何質疑,也不敢有。
誰要是敢有的話,那就是串聯逆藩的余孽。
天子唯一的短板被鏟除掉了,誰都清楚在法理、大義、禮法、宗規等方面,沒有能讓天子顧慮的因素了。
人要識時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