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此時擺駕歸宮了?難道是為平川侯辭讓國公一事?”
“不應該吧?”
“或許是三后的意思呢。”
在大興門外值守的禁軍將士,見到眼前這支前行的隊伍,無不小聲的議論著,在過去三載,天子極少歸宮,多數時間都待在上林苑。
宿衛虞宮皇城的禁軍,是被張恢徹掌起來不假,使得虞宮內外被隔絕開,但有些事,是沒有太多變化的。
可在今日,經久不變的虞宮,卻迎來了改變。
全副武裝的隨駕隊伍,一路從上林苑開赴虞宮,這鬧出的動靜很大,彼時虞都已然在盛傳此事。
但作為這一切的發起者。
楚凌卻表現的很平靜。
他坐在龍攆里,感受到龍攆的晃動,三年前,在去了宗廟后,他離開了虞宮,這在朝野引起不小風波。
可這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大虞面臨動蕩之際,楚凌無比清楚一點,他的一一行,對于那等緊張氛圍下,是能帶來連鎖反應的。
但楚凌卻不希望這種風潮出現。
他是要掌權親政不假,但前提是大虞不能生亂,如果脫離這一實際,那他寧愿向后推遲掌權。
無他。
或許對中樞而,有些人會對他這個大虞皇帝有些忌憚,有些顧慮,但是放眼到整個天下,多數人對他這位大虞皇帝,也僅僅是停留在一個印象下。
一位年僅八歲的孺子帝。
這樣的皇帝,如何能叫他們敬畏?
這樣的皇帝,如何能叫他們懼怕?
所以等待并不丟人。
皇權被分走容易,但想要重新凝聚起來,就顯得困難很多了,而在不斷收回皇權的過程中,正是播撒敬畏與懼怕的時候。
“臣等拜見陛下!!”
隨著道道聲音響起,龍攆緩緩停了下來。
楚凌聽到龍攆外的聲音,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此時的龍攆外,以張恢為首的禁軍將校,在一眾勛衛、羽林郎、寺人的注視下,畢恭畢敬的朝龍攆作揖行禮。
對于天子的突然歸宮,很多人都是有想法的。
“成國公。”
在此等態勢下,龍攆內響起天子的聲音。
“臣在!”
張恢聽后,當即朗聲道。
“著大興、甘露兩殿值守禁軍,即刻撤離!”楚凌隔著龍攆,氣定神閑的對張恢發號施令道:“著隨駕羽林接管兩殿宿衛。”
“臣遵旨!”
張恢忍著驚意,沒有任何遲疑的作揖應道。
但他身后的禁軍將校,尤其是那幾位禁軍統領,無不露出驚詫之色,這一上來就撤走大興、甘露兩殿禁軍,他們倒是沒什么,可這要傳到三后耳朵里,那三后會怎樣想?
“羽林何在!?”
而在此等態勢下,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卻叫這些禁軍將校,一個個都回過神來。
“羽林在!!”
振聾發聵的喝喊響起。
在無數道目光注視下,手持大虞將劍的黃龍,神情冷漠的朗聲道:“奉旨,羽林接管大興、甘露兩殿宿衛!”
“羽林領旨!!”
隨駕的一眾羽林郎,此刻無不齊聲喝道。
這……
相較于在此的禁軍全體,所流露出的各異注視,隨駕的那幫勛衛,有一個算一個,無不驚愕的盯著眼前一幕。
天子這才剛歸宮,羽林就接管大興、甘露兩殿宿衛了?
這是有大事要發生啊!
而在這幫勛衛之中,有些人的眼神灼熱起來,盡管他們沒有想到天子會這樣做,但置身于這等氛圍下,他們的內心無比激動。
這其中最激動的非李斌莫屬。
“起駕!”
對于這些變化,在龍攆外站著的李忠,根本就沒有在意,在收到龍攆內傳出的訊號,他當即喝道。
本停下的御駕,再度動了起來。
“快四年了。”
龍攆內,楚凌透過木窗,去看眼前的一幕幕,跟記憶里的一樣,他的思緒有些感慨,當初他被抬進大興殿,成為大虞嗣皇帝時,是他一個人,可如今,他卻不再是一個人,大虞的那場動蕩,是持續了三年不假,但楚凌做大虞皇帝,算起來可快四年了。
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看著一支支英姿颯爽的羽林小隊,迎著寒風快步前行,奉旨接管大興殿、甘露殿宿衛,楚凌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既然決意待在虞宮了,那有些東西就該變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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