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侯夫人,竟然連賬本都看不懂,該罰。”周郁川一本正經地虎起臉,把聶柔壓在了窗邊的矮榻上。
聶柔回京后小半個月,宮里便來了旨意。
顧皇后感念曾經和周夫人的手帕交情誼,宣聶誠這個小世子入宮一見。
聶柔自是也一起入宮去,誰都知道永夜侯的這位柔夫人,可是帶大小世子的頭號功臣。
“若有為難的事,當場拒了便是。”周郁川不知道想起什么,把聶柔從榻上撈起來,叮囑道。
聶柔從他眸中看出了一些不尋常:“侯爺有事不妨直說。”
“先皇忌憚賀成彥,新皇同樣忌憚本侯。”周郁川眉宇間閃過一絲戾氣,將話挑明了道。
功高震主,會被提防是早晚的事。
聶柔牽著兒子,在小內侍的領路下往坤寧宮去,路過御花園時聽見有人在尖聲怒罵。
“不長眼的東西,竟敢沖撞宜妃娘娘!”
“來人,拖下去杖斃!”
聶柔打眼一望,便瞧見一個穿著蜜合色大袖衫的宮裝美人,裊裊婷婷地被眾人簇擁著。
她幾乎是第一時間便知曉這人應當是有孕了,畢竟聶琳瑯剛懷上賀成彥的孩子的時候,也這般撐著后腰,趾高氣昂。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聽得宜妃身邊的宮女道:“拖遠些打,別叫血腥氣沖撞了皇嗣。”
“喲~這是哪家的娘子?”宜妃程疏影揚著下巴,用戲謔的目光看向聶柔,“生得這般狐媚,莫不是入宮來勾搭陛下的?”
她不是真的不清楚眼前人的身份,畢竟顧皇后請永夜侯世子入宮的消息早就傳開了。
之所以這般羞辱聶柔,只不過是因為宜妃知曉皇帝暗地里忌憚永夜侯,想借此討好皇帝,順便讓顧皇后面上無光罷了。
“娘娘說笑了,小婦不過是照看世子爺的奴婢罷了,可不敢高攀陛下。”聶柔福了福身,便恭順地立在原地。
顧雨嘉和皇帝乃是少年夫妻,可是如今中宮尚無孕信,這位宜妃娘娘卻大了肚子,可見顧雨嘉在宮中的日子也并不好過。
而且“宜”這個封號也頗為耐人尋味,合心意為“宜”,皇帝是說這個張揚淺薄的女人甚合他的心意么?
聶柔在心中將程疏影和顧雨嘉暗暗比較一番,只能說她記憶中的顧雨嘉,比這個宜妃甩出八條街不止。
“喔?那你來尋顧皇后做什么?”
“難道……不是進宮來給她固寵的么?”宜妃說著,忍不住兀自哈哈大笑起來。
身旁的宮女也跟著掩唇笑了起來。
聶柔輕輕勾了勾唇,程家是么,給她等著。
“陛下乃天下學子表率,怎會娶這般粗俗無禮的女子?實在令人汗顏。”聶誠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宜妃,皺著眉頭頗為不悅道。
宜妃的笑聲戛然而止,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被一個四歲的孩子評價為“粗俗無禮”,這要傳出去了,宮里的女人不得笑死她?
“誠兒不得無禮,”聶柔嗔了聶誠一聲,飽含忐忑地望向宜妃,“娘娘您是堂堂禮部尚書之女,不會和個稚童一般見識吧?”
“竟然還是禮部尚書的女兒?”聶誠更是震驚,捶胸頓足地嘆了一句,“尚書大人治家之道實在叫人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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