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深感年老體衰,即日起便解甲歸田,請陛下珍重。”
周郁川拉著兒子,隨手把虎符丟在案上,大踏步往聶柔的方向走去。
御座上的人騰地站了起來,案上那個黑金虎符,便是整個暗云騎的指揮權。
沒想到他竟然這般輕易就放手了……
聶柔瞪了周郁川一眼:“你把自己的爪子拔了?”
周郁川輕笑:“你放心,整個金麟國的暗云騎,只認本侯一人。”
哪怕有虎符,也不能叫他們買賬。
楚瑜得了先帝的真傳,武將一旦功高,便伺機收回虎符,他不得不防。
“咱們回去過幾日快活日子,叫他們斗去。”
寬肩窄腰的永夜侯,攬著妻兒回了府,將門一關,任誰求見都不理會。
“陛下,此人……不能再留了。”帝后二人同乘一鑾,顧雨嘉低聲對楚瑜道。
楚瑜握著那塊虎符,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同他較勁許久的對手,竟然輕而易舉地撤了力,實在是令他有些意外。
“此事容后再議,西陵國虎視眈眈,我們要選一個人出戰……”
帝后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算計。
“陛下,陛下不好了……”蕊珠花容失色地從宜妃居住的未央宮跑出來。
“宜妃妹妹用了皇后娘娘送來的羹湯,竟然……見紅了……”
顧雨嘉神色一冷,對上蕊珠暗沉的眼眸。
“什么?”楚瑜立刻從鑾駕上下來,扔下顧雨嘉便往未央宮中趕。
當皇帝這幾年,他勵精圖治,唯一的遺憾便是膝下子嗣空虛,朝中的閣老們早已明里暗里進諫過多次。
因為顧雨嘉先前傷了身子,太醫說再難有孕。
閣老們紛紛進說中宮無后乃是大忌,再加之顧雨嘉手段凌厲,早已在朝中樹敵不少。
他想著只要讓那些女人生下一個孩子,抱到顧雨嘉膝下養著,他們依然可以如先前一般鶼鰈情深。
顧雨嘉被楚瑜撂下,吩咐人將太醫院院正請來,便徑自立在鑾駕旁等著。
一直等到天色擦黑,楚瑜才從未央宮中出來,顧雨嘉的心已經逐漸從溫熱柔軟,變得冰冷刺骨。
“嘉兒,朕以為,你不是那等狠辣之人……”楚瑜疲憊地揉著眉心,看向自己面前無動于衷的女子。
不知從何時起,她的心腸越來越狠了。
“陛下以為是臣妾動的手?”顧雨嘉響起聶柔的勸告,軟了姿態,在楚瑜面前淚落紛紛。
“那孩子生出來,也是要叫臣妾一聲母親的……”
“臣妾如何舍得動手?”
“臣妾知道陛下寵幸旁人,是為了給臣妾一個孩子,好叫臣妾坐穩中宮……”
“臣妾……臣妾冤枉……”顧雨嘉說到后面,竟然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一如那個剛嫁給他的少女,對他滿心都是依賴。
楚瑜看著她淚水盈睫,心下一軟,嘆了口氣道:“宜妃這一胎,往后你莫要插手了,就讓貴妃照看著吧。”
“是,臣妾遵命……”顧雨嘉知這事算是揭過了,擦了擦眼淚應下。
宜妃這一胎必定是保不住的,哪怕是生下來,也不是個健全的孩子。
金麟國的長子,她想讓誰生,誰才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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