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聽完這才松了眉頭:“奴婢這就吩咐下去,您可還要歇一歇?”
聶柔用完早膳后,又睡了個回籠覺,才坐車慢悠悠地往城東的香粉鋪子去。
前世的這時候她還在賀老夫人的房里立規矩呢,親自執著蒲扇給人扇涼,胳膊酸軟了都還得不到一句好話。
怪不得人家都說嫁人要嫁那種男人有本事、家中無高堂的人家。
睡醒之后的大把時光都是自己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簡直不要太舒坦。
聶柔愜意地倚著車窗,夏日略顯燥熱的微風從外面飄進來,帶來街上烤餅的香味兒。
周家的鋪子喚作倚香居,此刻被一群人圍得水榭不通,遠遠便能聽到女子的哭罵聲。
丹桂叫人將馬車遠遠停下,親自去打聽一番,回來稟報道:“夫人,是一個富商家的姑娘用了倚香居的杏花面霜,臉上起了疹子,這會兒正鬧著要賠償呢。”
“這卻是奇怪了,素來沒有聽說誰對杏花過敏的。”聶柔前世為了保持皮膚細嫩,也愛倒騰些美容養顏的乳啊膏啊,聞有些訝異。
“可不是么,那姑娘說自己自小對桃花和桃子過敏,一口咬定倚香居的杏花面霜里摻了這些東西。”
這便有些麻煩了,這世上還沒有哪個大夫能真的從一小盒面霜里,分辨出里面到底加沒加梅花。
“倚香居的匠人一直喊冤,說他們連桃花香膏都不賣,必定是那姑娘信口雌黃,用了旁的東西過敏卻賴在他們倚香居身上。”
丹桂皺了皺眉,這種官司最難斷了,雙方都拿不出證據來證明自己所說的屬實。
倚香居的門前還在吵嚷不休,聶柔蒙了面紗過去查看。
正好有個過路的老道穿得破破爛爛的,嗅了嗅那面霜:“這里頭肯定加桃花或者和桃相關的東西。”
倚香居的匠人早就被女子糾纏得火冒三丈,當下便扯了那老道:“信口雌黃可是要負責任的,既然你這么厲害,就跟我去見官吧!”
聶柔認出這老道是上輩子跟在方君霓身邊的,因為方君霓替他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兒,老道便出手給賀成彥解了難纏的蠱毒。
旁人的本事她不知道,但這個姓花的老道的確是很有兩把刷子的。
于是便上前道:“既然先生能辨出桃味,不知可有法子證明?若是桃毛桃葉等物,可否用水煮的法子一試?”
這個時候的面霜一般都是油性的,加熱煮一煮就能看到里面的雜質。
倚香居的匠人以為她是來給那個告狀的小娘子幫腔的,當下粗聲粗氣道:“去去去,哪里來的小丫頭胡亂語!”
“這位阿伯,倚香居開門做生意,既然客人有疑慮,總還是要弄清楚為好。”
“畢竟是往姑娘家臉上用的東西,今日若是不解釋清楚,也不利于往后的生意。您說是吧?”
匠人聽她的話似乎也不是偏幫別人,便狐疑道:“你是什么人?”
旁邊有好事的人說:“倚香居是周家的鋪子,這小娘子就是從周家的馬車上下來的,恐怕是和掌柜的聯手做局欺負人吧?”
面上起了大片紅疹的姑娘當下便怒目而視:“好啊,我還當你是好心,原來是仗著人多,店大欺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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