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郎中已經快速為景文帝簡單正骨,把完脈,封住了幾個要緊的穴位,又給景文帝喂下幾粒保命、止血、續骨的丹藥。
這一切動作行云流水,可見這一套救人的流程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陛下,你們若是跑了,想來舞獅隊會全力追趕你們,沒準不會太過于為難我們,我們也能四處逃竄,他們帶著舞獅的家伙事不好追。”
豐郎中也跟著勸。
這些話聽起來都是虛假騙人的,以舞獅隊武功之高強,下手之狠戾,在景文帝他們離開的下一刻,他們估計就沒命在了。
不然早就這么做了。
但是為了讓景文帝先走,也只能這么說了。
景文帝在豐郎中的治療下緩過勁來。
聲音帶著濃濃的沙啞,像是一百年不曾磨動的石磨:“不必。”
“你們護著她先走吧。”
“再拖一刻鐘,沒問題。”
方才不讓明媚兒等人先走,是怕他們就算跑出去了,外面的人更多。
離開他的視線,他總是不放心。
可現在這個情況,舞獅隊的人殺的差不多了,外面就算是有人,也是蝦兵蟹將,該死的都死了。
他們在這個關頭是離開的最好機會,若是能跑出去,最好。
明媚兒扶著景文帝的手抖了抖,鼻頭的酸意更濃,連帶著心尖都開始抽動的陣痛。
景文帝察覺到明媚兒的顫抖,反手扣在明媚兒柔弱無骨的手上,安撫式的輕輕拍了拍。
“走吧。”
景文帝說罷就要再次提劍沖上去。
明媚兒猛地拉住了他,沖進了景文帝的懷抱中。
“我怕。”
“你會死嗎?”
明媚兒的臉貼著景文帝滾熱的胸膛,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哭腔和顫抖。
景文帝的悲壯,讓她想起了同樣為她而死的娘親。
勾起了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別怕。”
“會沒事的。”
景文帝聲音堅定而溫柔,用力回抱住了纖細的明媚兒。
大手在明媚兒瘦弱的脊背上安撫的拍了又拍。
試圖給她一些繼續堅持下去的力量。
“你先走。”
一旁的聶襄和豐郎中看到這一幕,心中竟然不約而同的都在想。
原來,這兩個人之間,還真的是有愛的。
至少,在生死關頭最掛念的都是對方,他們都有些不忍心的別過臉去。
無論他們內心再怎么相信景文帝,相信大家都會活下去。
現實是騙不了人的。
這一地的鮮血和逝去的生命,是騙不了人的。
明媚兒雖然被景文帝抱在懷里,但她眼角余光處,都是一顆顆人頭和一個又一個倒下去的暗衛。
這無疑都在沖擊著她瀕臨崩潰的一根弦,讓她心中瘋狂的想法,越來越肆虐。
最后一刻。
明媚兒掏出了衣袖中,那個年輕男人塞給她的匕首。
重重插進了景文帝的后心。
當著所有人的面。
弒君。
景文帝作為所有人保護、暗殺的對象,就算是不在打斗的中心漩渦里,也是在所有人的關注范圍內。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了所有人。
幾乎不約而同的,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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