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看著沈皇后勉強的笑容,只覺得她虛偽。
不知從何時開始,原本端莊賢惠、大方得體的皇后,也變成了如今利欲熏心,滿嘴謊話的人了。
不知是皇后變了,還是他剛發現。
“孤還有政務要處理。”
“皇后你先休息吧。”
景文帝說罷,不等沈皇后回答起身便走。
沈皇后看著他的背影。
第一次,連禮都沒行。
直到景文帝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坤和院,秋菊才小心翼翼走進來。
“娘娘,您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用膳,是否要奴婢去傳膳?”
“……”沈皇后沒說話,仍然固執地看著景文帝消失的方向。
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秋菊一臉擔憂地看著沈皇后,跪地道:“娘娘,您用些膳食吧。”
“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肚子里的龍胎考慮啊。”
外人不知道,都以為皇后娘娘這胎是應運而生,千好萬好。
只有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人才知道,皇后娘娘這胎并不好。
至少遠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么好。
皇后娘娘四個月時便落紅了,只是落紅輕微,偷偷叫著心腹太醫,張太醫診治,勉強穩住了胎。
而后為了不使消息流出去,還使計調走了郁蒼術,換了張太醫來。
后面幾個月不知是為何,龍胎總是偏小。
西太后娘娘曾問過一次,皇后的肚子,怎么不見大多少?
當時張太醫回稟說:“皇后娘娘運道好,這龍胎懷得靠后,這才不顯懷,有利于皇后娘娘產后恢復。”
秋菊不知道張太醫說這話是真是假,總歸是在西太后娘娘面前糊弄過去了。
自此到如今,哪怕是快生了,龍胎還是偏小。
張太醫和精奇嬤嬤曾經私下討論過,這一胎,恐怕要生的兇險。
早在六個月的時候就開始偷偷準備生產之事了。
這些話,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和皇后娘娘說的。
“啪啦——”
沈皇后一怒之下將一旁矮桌上的茶壺杯盞等物都一把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秋菊嚇愣住了,忘記了躲,任由幾個碎瓷片劃傷自己的胳膊。
皇后娘娘一直都是規矩守禮、典雅非凡。
她伺候娘娘多年,還從未見過皇后娘娘如此失態。
“娘娘,怎么了?”外面的宋嬤嬤趕緊貼上來問。
但是沒有進來。
皇后娘娘宮中的規矩大,一草一物都有專門的人負責。
若不是自己的事,沒有吩咐,天塌下來也不能隨便進主子的房內。
這一聲讓里面的秋菊回過神來。
她看了一眼,此時面色有些蒼白,微喘著的皇后娘娘,見她像是有幾分冷靜下來了。
忙起身,將皇后娘娘扶回榻上坐著。
自己則是走出內室,去門外間,對宋嬤嬤回道:“宋嬤嬤,無事,是我方才端茶盤沒端穩,砸碎了。”
宋嬤嬤雖然伺候皇后娘娘也有幾年了。
但說到底,宋嬤嬤是西太后娘娘的人。
可以用,也可以重用,但不能交心。
“秋菊姑娘,你小心點啊,在娘娘面前不好失禮數的。”
宋嬤嬤說著,眼神不經意間看到秋菊身上細小的傷,眼珠一轉,沒有再說什么。
“用人進去收拾嗎?”
秋菊還沉浸在皇后娘娘突然發火的驚詫中,沒有注意到宋嬤嬤的神色。
搖頭道:“不必,皇后娘娘勞累了,也不想那么多人在屋子里轉來轉去。”
“我現在就回去把東西收拾了。”
“外面就勞煩宋嬤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