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翠正坐在屋子里繡荷包,看到恒親王進門,忙上前行禮:“參見王爺。”
恒親王坐在輪椅上,面色溫柔點頭:“陳姑娘不必多禮,坐吧。”
他身為親王,也不可能以長輩之稱來稱呼陳翠,一直以來便都是喚陳姑娘。
陳翠謝過后起身,剛要上前去扶恒親王,發現恒親王可以自己站起坐到椅子上了。
“王爺,您的腿?”陳翠驚訝地看著恒親王。
恒親王笑著點點頭:“正在治療,頗有成效。”
“只是長時間的行走還是不可以,站立起臥已經沒問題了。”
陳翠笑著坐在恒親王對面,兩人之間僅隔著一張桌子。
“那真是太好了,王爺您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恒親王笑意凝在臉上,又深深浮出。
轉而看向桌子上的繡棚,拿起又仔細看了看,都沒有認出到底繡的是什么,問道:“陳姑娘是在繡…花?”
陳翠看著自己繡的東西,不好意思地笑了:“是,鈴蘭花。”
“我曾見過一次鈴蘭花,是…很難得見到的。”陳翠差點嘴滑說出賞春樓來。
那是剛入賞春樓不久,曹德海帶過來的,據說是名種。
相傳鈴蘭能傳遞幸福,只要收到鈴蘭花就會受到幸運的眷顧,也代表著傳遞幸福、幸福終會歸來。
那時曹德海對她還算是上心。
明媚兒的花名也是這么得來的。
“我想著先自己學著繡,待日后若能繡好了,再繡些別的新花樣,給花花。”
恒親王頷首,把繡棚遞給陳翠:“晚些本王讓府中繡娘來教你。”
陳翠面色一喜,卻不好意思接受,推拒道:“這太麻煩王爺了,還是算了吧,我自己琢磨便好。”
“不然我實在不知道怎么感謝王爺。”
“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只是希望陳姑娘學會繡花以后,幫本王一個忙,便算是回報本王了。”
恒親王說著,從懷里拿出了一個極其簡單的麻布手帕。
“這……”陳翠看著這塊手帕,面露震驚。
恒親王面色更柔和:“這是曾經陳姑娘交到本王手中的。”
“太過簡單,本王想讓你學會繡花以后,能為本王隨便繡上些什么。”
陳翠面色有些怪異,生生壓住了又道:“王爺若是想要手帕,我學會了再給王爺繡也無妨。”
“只是這手帕太過于粗陋,王爺還是丟了吧。”
恒親王笑容淡了些:“這手帕對陳姑娘來說,也許只是一塊舊物,可對本王來講,意義重大。”
這手帕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他,不要忘記那些殘疾,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
他身為殘廢時,連想看看荷花池的景色,都可能會喪命。
…這手帕,也是他曾經年少時,唯一的溫暖。
她們母女救他,那么溫柔、陽光、純凈、熱烈、而不計回報,她們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那他便好好活著。
他是十分珍惜這段經歷的。
要怪,只能怪物是人非。
“好吧…”陳翠應答,接過了那個麻布手帕。
…………
第二日,夜。
明媚兒喝過中藥,等在房間里一直踱步,心神不寧。
小八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外,輕輕有節奏地敲了三下門。
明媚兒神色一緊,忙上前去開門。
“姑娘。”小八拱手問禮。
“進來說吧。”明媚兒不想開著門,怕娘親不知何時出現再聽去一半語。
娘親脆弱,聽到好消息便罷了,若是聽到壞消息,只怕日夜難安。
“是。”小八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