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海看著蔣春花不發一。
蔣春花一驚:
“癌?”
“嗯!”
老娘喜歡抽卷煙,她也70多了,活到這個年紀……雖然他們多有齟齬,可如果不是她護著,當年……所以于大海他記情。
“你別抽煙了,我心里慌!”
于大海也聽勸,還真把煙掐滅了。
“這人啊……都有那一天。”
“可也分早晚,二娃也沒辦法?”
“年紀在那里呢,就是用藥吊著估計還能撐個一年兩年,不用藥的話……不好說。”
年前于奶還吐了一口血,人也瘦得厲害。
但她唯一的好就是心態好,她就跟沒事兒人一樣,該抽抽,該吃吃。
因為她說她爸爸年輕時候就吐血了,結果還是活了幾十年才走。
所以她就沒當回事兒。
其實這樣也好。
心態好的人活的也長久。
去三叔家吃團圓飯成了今年讓于家三姐妹有些新奇的事兒。
畢竟有記憶以來都是各吃各的,而且就算在一起吃飯也多有矛盾,不是這個吵就是那個鬧的。
如今他們大了,更多的時候就是當笑話看的。
大軍兩口子來得早,因為翠翠大著肚子,所以晚上也不回去,住在他們這邊呢。
小軍兩口子也來了,但小軍媳婦不情不愿的,就是到了也在嘀咕:
“縣城過年多方便呀,非要回鄉下來,你看看那個茅坑我都蹲不下去,臭死了。
還有那床好硬啊,被子也薄的很,這么冷的天要是把我和孩子凍感冒怎么辦?”
大強媳婦別看人老實,可這虧是一點不吃。
“小軍媳婦,你那屋的棉被是我媽特意用的新棉被,她說你肚里有崽可不能凍著,十斤重的棉被呢,不是說懷孕的人都不怕冷嗎?看來是我記錯了,我再給你拿一床厚棉被去。”
“大強嫂子,你又沒懷孕怎么知道孕婦怕熱,我就是怕冷,我體質特殊呢。”
瞧那矯情樣,小老四就是個攪屎棍,故意道:
“看來小軍嫂子懷的是女兒呢,姑娘家就怕冷,對吧?”
小軍媳婦果然怒了。
當即就吼道:
“是兒子,兒子,酸兒辣女,我可愛吃酸的,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么?”
“我不懂啊,不是你自己說你怕冷嗎?我只知道我們女孩子就比男孩子怕冷,我也沒說錯啊。”
果然,于二嬸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小軍媳婦的肚子。
“是呢,這只有閨女才怕冷,你這肚子……”
“媽,真的是兒子,我做夢還夢見大鯉魚呢,烏黑烏黑的鯉魚呢。”
“鯉魚就是兒子呢,還是黑色的那肯定是兒子。”
“對呀,其實也不是怕冷,是覺得鄉下晚上冷。”
小軍媳婦自顧自的圓話,也就于二嬸愿意捧著她,其他人完全就像看熱鬧似的。
有于二嬸的地方就一定有戲看。
“大軍媳婦,你愣著這里做什么?你弟妹想吃雞蛋面,你去給她煮一碗,這長嫂如母,你這當嫂嫂有點眼力見。”
說錯了,攪屎棍這稱呼就該給于二嬸,非她莫屬。
“長嫂如母那是死了媽的家里人才這么喊,媽你活得好好的,我媳婦可當不起這長嫂如母。
再說了,她月份和小軍媳婦差不多,你可別折騰她了,有事兒沖著我來。”
大軍的維護和直接氣的于二嬸嘴唇哆嗦,指著大軍半天緩不過氣兒。
還好這一回于二叔沒當啞巴。
“你消停點吧,滿屋子都是你的聲音,今天這么多好吃的不吃非要吃什么雞蛋面,沒福氣的東西。”
這沒福氣的東西說的是誰不而喻。
可關鍵小軍媳婦就這么被鎮住了,在公公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有點意思了。
于二叔從來不管這些,如今居然愿意維護大兒子了?
于知夏看著煙火氣兒十足的一大家子,雖然吵鬧,但這份實在感是末世絕對不會有的。
在這一份不一樣的平靜中,1982年悄然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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