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世自然也看出來——若真看不出來,那他幾乎也可算是個傻子。他對王妃說:“我待憐杉和你是一樣的心思,拿她作親妹妹看待。說到這里,你閑了時進宮去看母后,也多提一提憐杉和憐栩的婚事,叫母后好好選一選才好。”
憐杉聽了,臉色如秋后海棠一般紫了又紅。
昭王走后,王妃見憐杉臉色不好,勸解道:“好妹妹,我豈能不知道你的心思?——要知道,我多希望你能入府來同我作伴,咱們姐妹親熱,總也好過花落旁人。你也別盡往心里去,殿下他只是怕耽誤你。”
憐杉一聽這話,眼淚瞬時就落:“王妃姐姐,我也不是個不知羞的人。殿下這樣說,幾乎已經是明示了,我再存那份心思,真可算是厚臉皮了。”
王妃清冷一笑,好似自嘲:“這你便忍不下來,未來有比這更難的時候,你可怎么辦呢?”
憐杉聽了,雖不知王妃何意,可卻聽出了一絲鼓勵。見四下無人,憐杉跪倒在地,口齒微顫:“王妃姐姐,我的心思瞞不過你去,我也就不再瞞了。我心悅殿下多年,耽誤至今不曾婚配。我知道我資質粗糙,不得殿下與王妃青睞,可就算從今后做個侍妾侍奉姐姐,我也是愿意的。”
王妃急忙拉著憐杉:“妹妹天之驕女,說這種自輕自賤的話做什么?你快起來。”
憐杉道:“姐姐,今日我若灰心從王府去了,此后我也只有去剪了頭發做姑子的份了。我今日這樣不知廉恥地求姐姐,足也可見我的誠心。姐姐若幫了我,以后便是我親親的姐姐了。”
憐杉哭得痛心,也幾乎就是把自尊踩在地上來求王妃。王妃到底是個心軟的人,拉著憐杉道:“妹妹起來吧。我明日就進宮去問問母后的意見,定然是替你說好話。妹妹快別哭了,叫人看見像什么?還不去整理了妝容頭發。”
憐杉一去,蔡媽媽就上來:“您真要替她去皇后那里說話?”
王妃嘆一口氣:“總歸殿下心里沒別人,眼里也沒別人。憐杉來,也好過其他女人分寵吧。孟家生下的孩子,總比其他姓氏的親熱些。”
蔡媽媽也嘆一口氣:“我養了昭王這么大,其實從來看不透他的心。但以我之見,他對憐杉小姐,真不存半分憐愛之心。”
王妃呆呆地,口吻帶著五分冷笑:“我倒是想把云家那丫頭說給他,可他也不高興,怕皇家的規矩拘壞了他的小山貓。說來也奇了,他不見她,口里也不念她,可我就是看出他對她有情。”
“這大概是您孕中多思了。”蔡媽媽寬慰王妃。
王妃搖頭:“情最能亂人心。所以誰讓他難受,誰就是他心里的人。你不見這次云丫頭被誤傷,他豹子似的煩躁了好幾日。”
“那是殿下為孩子傷心。”蔡媽媽的聲音很小。
“呵。”王妃道,“為孩子傷心也是真的,為云兒傷心也是真的。嗐,我說這些有什么用呢。昭王選妃,也關系著我今后的路數,我豈能不上心?蔡媽媽,明兒你陪我入宮去。你是母后身邊的老人兒,你說話應該有分量。”
蔡媽媽道:“好孩子,我是來伺候你和昭王的,自然一腔心思都在你和昭王身上。尤其是你,一個人在這里,我心里最是疼愛你。我老啦,說話不利索,入宮去惹人煩。”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