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一臉恭敬的開口道:“娘娘寬懷,妾身感激,然禮不可廢,妾身作為妾室,自是要向娘娘敬茶的。”
姜璃沒再拒絕,只是叮囑碧痕好好扶著雪柳些,茶是溫熱的,遞到姜璃面前的時候也是當即接過,明面上的姜璃盡是一副體貼之色,可雪柳心中卻是明白,姜璃的手段,還在后頭。
敬茶過后,姜璃讓身邊丫頭給每個妾室都送了禮物,語時不忘提醒眾人:雪柳肚子里的是楚凌修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務必要多關懷雪柳一些。
一眾姬妾各個面帶笑意的應下了,可實際上,心底卻滿是嘲弄。
曾經雪柳一人霸著楚凌修的寵愛,如今姜璃這個正室入了門,雪柳的恩寵,也便到頭了。
人啊,一旦在權勢的漩渦中掙扎久了,心性都是會跟著改變的:自己過的好不好都是其次,只要別人過的不好,那便夠了。
雪柳對著姜璃再次道謝,而后在碧痕的攙扶下離開。
看著雪柳慢慢走遠的背影,姜璃嘴角漾起一抹笑。
先她一步入門懷上孩子又如何,她想要的,從來都沒有人可以奪走。
如姜璃所承諾的那般,之后的日子里,姜璃隔三岔五就帶頭給雪柳送些補品過去,還專門叮囑府醫每隔半月就要給雪柳請一次平安脈,直到雪柳安然生下這一胎。
得知此事的時候,楚凌修滿心歡喜,身為儲君,后宅和樂,他才能將精力都放在前朝政事上。
然而,楚凌修不知道的是,因為姜璃的百般關懷,雪柳現下在太子府后院的處境已經可以用如履薄冰來形容,就連曾經同她交好的幾個姬妾,都已經反目成仇轉頭投奔了姜璃那邊。
和前朝的真刀真槍不同,家宅后院里,多是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
待大半個月過去,雪柳原本稍顯豐腴的身形已經瘦了一圈,臉上也是肉眼可見的疲憊。
見到雪柳這般模樣,楚凌修當即就心疼了,問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雪柳卻是笑著搖頭,說自己只是懷著身孕吃睡不好,這才消瘦了些。
姜璃很聰明,下手的時候幾乎都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若是雪柳和楚凌修說了,只會適得其反的讓自己在后宅的處境更加艱難。
再等等,等她順利生下孩子,形勢大概就會有所緩解了。
待楚凌修走后,碧痕才一臉心疼的看向雪柳,“主子剛剛怎么沒同殿下稍稍提及一番,雖然我們沒有證據,但只要殿下對您的心思明顯些,那些人總會收斂些的。”
雪柳卻是搖頭,“沒用的,姜璃早在殿下那里立了好人設,姜國公府如今又風頭正盛,殿下是不可能會懷疑她的。而一旦殿下為我出頭,我們的日子怕是就更難過了。”
碧痕也反應過來了,臉上一臉的憤懣模樣,“這群人不僅勢利還恩將仇報,想當初您剛嫁過來的時候,從殿下那里為她們說了多少好話,可如今卻是沒一個念著您的好。”
雪柳苦笑一聲:“人性涼薄,更何況當初我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也從來都不是真心實意。”
如今她們可以為了姜璃針對自己,待姜國公府失勢,她們自然也可以為了別人再針對姜璃。
說起來,太子府后宅的這些姬妾,為的都只是自己罷了。
姜璃過門之后的日子雖然難熬,但有楚凌修的寵愛在,雪柳倒也不至于被逼至絕境。
然,太子府的這群姬妾沒將雪柳逼進絕路,陽陵侯府那邊卻是率先斷了雪柳的生路。
六月二十二這一日上午,雪柳得知了一個大消息——
沈傾同穆子謙和離了,皇帝還當場就給沈傾和陸晏賜了婚,這番舉動,無疑是狠狠打了陽陵侯府的臉。
可現下,最重要的不是臉面與否,而是陽陵侯府欠下的一屁股外賬。
和離之后要賠到傾家蕩產的,雪柳還是第一次聽說。
陽陵侯府幾斤幾兩,雪柳再清楚不過,沒有沈傾的嫁妝加持,他們連最基本的吃穿都成問題。
雖然雪柳同穆家上下的關系已經鬧僵,但她卻是不能眼睜睜看著陽陵侯留下的府宅出現一絲一毫的差池。
雪柳不傻,沈傾來勢洶洶,又有陸晏在旁相幫,穆家還不上銀子,怕是最后只能拿地契抵債。
陽陵侯府雖是先帝命人為陽陵侯修建的,但地契卻是早在宅子建成的時候就交給了陽陵侯,如今可以說是穆家的私有物。
讓碧痕將她小庫房的銀兩清算一番,又將能賣的首飾典當了不少,雪柳才帶著兩萬兩的銀票直奔陽陵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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