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動亂結束,眾人回想起來才紛紛覺得心驚,誰又能說得清,陛下當初是真病還是假病呢?
沈南葵知道真相,卻又不能直接告知,微笑著安撫道:“逸川,陛下春秋鼎盛,又有整個太醫院看護,就算身體抱恙,很快也能恢復,京城的紛爭,興許持續不了多久。”
話雖這樣說。
可她卻清楚,盡管這場奪嫡之爭只存續了兩個月,但確如顧逸川擔心的那般,有許多人都牽連其中。
她心中一嘆,在爭奪權利的道路上最無法避免的,就是流血和犧牲。
顧逸川沉沉嘆了口氣,“來信之人,是與我一同中榜的同科,他進了翰林院任職,與我關系一直不錯,他告訴我說,在翰林學士嚴格約束下,一向不參與黨爭的翰林院,居然也有兩位學士被罷黜官職,驅逐出京。”
連清要之地的翰林院都沒能免災,更別提別的部門。
沈南葵默然片刻,輕聲道:“逸川,有些事是無可避免的,其實,到了此刻,我反而還有些慶幸,你如今是在永州,否則……”
否則以他扳倒景王的聲勢,少年狀元的名望,又深得陛下看重,在各方眼中簡直就是一塊香餑餑,必會爭相拉攏,而以陛下布下的這張網,不論他投靠了誰,都只是自毀前程,可他若是忠直不二,只做陛下的純臣,定然也會成為他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只能說,他如果在京中,如今的境地絕對不會輕松。
顧逸川唇角勾了勾,勉強露出一絲笑意,“是啊,我能遠離京城,又何嘗不是幸事,只可惜了那些身在漩渦,逃脫不出的人。”
沈南葵握了握他的手,“陛下龍體康復之后,一定會盡快收拾局面,這次的事,絕不會像景王一案那般牽連太多無辜,你也不要過于憂心了。”
顧逸川回握住她的手,“嗯”了一聲,眉間涌起幾分憂色。
“儲君不立,國本不寧,也不知這次的事過后,陛下是否會從三位皇子中擇一而立?”
沈南葵很想說沒有,面上卻只笑了笑。
“陛下繼位不過五年,三位皇子也還年輕,陛下興許只是想歷練他們一番,未必有立儲之意,反正,不論事情如何,陛下自有圣裁,如今你身為永州的父母官,只要治理好永州,便是為陛下盡忠了。”
顧逸川聽完眉頭展開,“你說的是,這些事原也不是我能改變的,是我自擾了。”
沈南葵見他想開,也放下了心,站起身道:“你再歇一會兒,我去看看阿鬧。”
可她剛走到門口,身子忽然僵在原地,保持著一個將要推門的姿勢,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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