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樓高五層,露臺的位置又避開了喧鬧無比的街道,目之所及,只有那一輪圓月和莊肅的城墻。
幾人各自落座,沈南葵見金飛雙還在東瞧西瞧,不由將手指向西邊的一扇窗,“金姑娘,你可是在尋上回你約我赴會的賢琴閣,那一間便是了。”
金飛雙臉色飛紅,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
“咦,沒酒了嗎?我再去拿些酒來!”
沈南葵拉住她,“金姑娘,你都站不穩了,再喝只怕就要倒下了。”
金飛雙的確喝了不少酒,先是自斟自飲喝了個半醉,后面跟蔡嶺解除誤會之后,她一高興,又喝了不少,儼然已快到了極限。
蔡嶺也道:“適可而止即可,莫負了此刻月色。”
水云樓的伙計送了茶水上來,幾人一邊喝茶醒酒,一邊看著欄外景致。
沈南葵問:“蔡先生,今日是你生辰,你可還有什么心愿嗎?”
蔡嶺靜靜思索一瞬,眉頭一展道:“此刻風清月皎,蟾光溶溶,若有曲聲相和,方不為人生憾事。”
沈南葵笑道:“巧了,我正好帶著短笛,那便獻丑了。”
“誒!等等——”
金飛雙叫住她,從懷中摸出一個古樸的陶塤,“我略懂音律,與你一同合奏如何?”
沈南葵點頭笑道:“那自然再好不過。”
蔡嶺酒意上頭,忽然也來了興致,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也獻丑了,愿以劍舞為大家助興。”
三人正要開始,蔡嶺回頭,卻見顧逸川含笑坐在桌前,似乎就等著欣賞他們的表演。
蔡嶺搖頭一笑,“不成,顧兄只當個看客,未免也太輕松了。”
沈南葵招手喚來荷華,“去跟掌柜借一把琴來。”
她今日帶著短笛,的確是想趁此機會,完成當日她與蔡嶺做下的約定,未曾想,大家都興致高昂,不過這般倒也更有趣味就是了。
不多時,荷華抱了一張古琴上來,擺在案前。
眾人各就各位。
顧逸川一撥琴弦,潺潺琴音如流水淌過,緊接著,悠揚的笛聲跟了上來,笛聲與琴音相互纏繞,你追我趕,表現出來的默契令人動容。
金飛雙愣了一會兒,才吹響了手中的陶塤。
古樸渾厚的塤聲一出來,給宛轉的曲調添了幾分蒼茫之感,三種樂器一起合奏,仿佛在吟誦一篇瑰瑋的詩文。
蔡嶺的身姿也動了,雖是劍舞,可他拿劍的姿勢宛若飛燕游龍,時而輕緩,時而激越,隨著樂聲不斷變幻,直叫人看得挪不開眼。
一旁的荷華等人全都看呆了。
此曲,此舞,此景。
當真只有天上才有。
眾人身在高處,曲聲如仙樂一般向下流淌,從水云樓外路過的人紛紛駐足仰首,望向最頂層。
“是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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