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夫人仿佛羞于啟齒似的,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那日我從顧府回去,提起認捐建書院的事,老爺原本沒說什么,可當他知道,要建的是女子書院,便發了一通火,說什么都不讓我給銀子。”
“當時來取銀子的小廝就在外面等著,我若是將前腳應下的事,后腳便又反悔,那我成了什么人了,日后在這永州城中,還不被人戳脊梁骨,老爺不讓我給錢,我只得把攢下的體己銀子拿了五百兩出來,總算沒叫人空手而歸。”
“但我這心里,還是過意不去……”
沈南葵理解地笑了笑,“黃夫人,當真沒事,您若有難處,只消打發人告訴我一聲就是了,修建書院是善事,有余力幫襯一把自然最好,但也不必為這事叫自己犯難。”
黃夫人面色好看了許多,“顧夫人,有你說的這話,我就放心了。”
沈南葵微笑點頭,“您勿要再多想了。”
回頭一看,見張瓊思等得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就道:“若無別的事,今日就先別過。”
“也好,那我就不阻你了,顧夫人,改日若是得空,可來府上一聚。”
“一定。”
沈南葵含笑應了聲。
心里卻想,黃大人對女子書院如此抵觸,心里必定對她這個創辦者也極為不喜,她若當真去了黃家,豈不是更叫黃夫人難做?
剛走出兩步,卻聽黃夫人又叫了一聲她。
沈南葵疑惑轉身。
黃夫人遲疑了一下,快步走過來,“顧夫人,有件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您但說無妨。”
黃夫人壓低聲音道:“我家老爺一生好文,與城中幾家書院的山長院主都有交情,我聽他語間,似乎這些人對女子書院的事都頗具成見,不知道會不會鬧出什么事……”
沈南葵面色一凜,鄭重點頭說:“我知道了,多謝黃夫人告知,我會小心提防的。”
說完話,兩人各自別過。
張瓊思見沈南葵一臉凝重,不由問道:“怎么了,黃伯母同你說了什么事?”
沈南葵不欲攪壞她今日出游的好心情,笑了笑說:“沒什么,閑聊了幾句罷了,快中午了,咱們快些出城吧,否則回來就晚了。”
兩人坐車出城,一路往云溪古鎮行去。
到達陶家時,陶茹正巧在家中,看到是沈南葵來了,頓時一臉喜悅,“東家,你是來看我的嗎?”
沈南葵笑著頷首,指著張瓊思給她介紹,“今日不止我來了,還有這位張姑娘,對你做胭脂的手藝神往已久,是特意來瞧你的。”
陶茹微微一愣,笑著見了個禮。
“張姑娘,陶茹有禮了。”
“陶姑娘好。”
張瓊思雖然有些驚訝于陶茹的容貌,但見她談吐間不卑不亢,仿佛毫不在意臉上那道胎記,這般灑然的態度,倒使她心中對其更加欣賞起來。
寒暄了兩句,張瓊思便把在街上買的禮物,通通塞給了陶茹。
陶茹愣了,“這怎么好意思?”
沈南葵笑說:“陶姑娘,既是瓊思的心意,你就收下吧,我們今日來,為的是喝一口陶嬸做的花果茶,再瞧瞧你最近有沒有鼓搗什么新鮮玩意兒。”
“花果茶想喝多少都有,至于新鮮玩意兒嘛……”
她暗自一笑,拉著兩人進屋,“你們試過就知道了。”
……
一上午時間悄然而逝。
兩人在陶家吃了午飯,又試了許多陶茹新做出來的香膏口脂,還去河邊轉了轉。
張瓊思對一款茉莉味的香膏喜歡的緊,臨走時,陶茹給她回贈了一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