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當時她都驚訝壞了,怎么也不肯相信,像她這樣一無所長的老婆子,居然還能成為作坊里的管事?
一個月二兩銀子的工錢,手底下還管著十來個人。
這是何等的體面?
她拿的工錢,甚至不比鎮上那些能寫會算的賬房低。
她也曾經問過,為什么會選她。
陶姑娘說,都是女子,她恰好有余力能幫我,便就幫了。
東家說,他以前覺得只有男子才能成事,可后來有人改變了他的觀念,能不能成事,憑的是手段能力,他覺得我行,所以就提拔了我。
而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一個人,一位姓沈的女子。
據說,她才是這門生意背后的大東家,是她促成了陶姑娘的胭脂生意,也是她做主建立了作坊,甚至就連作坊里奉行的規矩,都是她定下的。
吳管事沒見過大東家,但看陶姑娘和東家都對她無比尊敬信賴,就也猜想,或許自己今日的際遇,也是間接受到了這位大東家的恩惠。
……
不管怎么說,她雖然是個粗鄙的鄉下婦人,卻也知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道理。
人活一輩子,不能軟了骨頭,今日,她絕不會出賣作坊!
陶鑫眼神一寒,“你個臭婆子,死到臨頭了嘴還這么硬,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怕不怕死!”
他還就不信了,世上竟有人不怕死?
吳管事又遭到了新一輪的折磨。
陶鑫看著她不斷溺水窒息的模樣,不由想起了自己被賭坊的人折磨的時候,也是這般將人按在水里,只不過,以前苦苦掙扎的人是他,現在換作了他來主導一切。
他心里升起一絲報復的快感,手里愈加沒有留情。
“死婆子,你不是一直喊著那個丑八怪,還有你那勞什子東家,可你看他們有誰來了?”
“陶茹那個丑八怪,她殺了我爹,進的可是死牢,她出不來了!”
吳管事用盡力氣辯駁道:“陶姑娘才沒殺人……是你害她!”
陶鑫沒理會她,自顧自地獰笑出聲,“陶茹要死,你那勞什子東家也要死,你們通通都去死!”
忽然,他一把將吳管事從水里拎起來,轉而掐住她的脖子,仿佛要將她掐死似的。
王管事怕極了,想上前又不敢。
眼見著吳管事面色青紫,馬上就要撐不住了,只聽“嗖”的一聲,不知什么東西破空而來,打在陶鑫的手腕上,他痛呼一聲,立時便收了手,吳管事這才得以獲得喘息之機。
一道清冷的女子聲音,從外傳了進來。
“陶鑫,想讓我去死,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話音一落,沈南葵和蔡嶺也走了進來,身后跟著趙貴和一干來看熱鬧的人等。
陶鑫捂著手腕,滿面驚訝地問:“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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