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監被她氣勢所懾,竟有一瞬的呆滯。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婦人,進了監牢之后不害怕也就罷了,如今陡然發難,這身氣勢竟然隱隱令人膽寒,也不知是什么來頭……
“夫人說這話,就是冤枉我們了,屬下也是聽命行事,上頭若無指令,我怎敢對犯人動用刑罰?”
沈南葵一指旁邊的女囚,“那便是她們動的手?”
獄監有些惱恨地瞪了一眼那群女囚,沒有說話,便算是默認了。
沈南葵這才明白,剛進監牢時,獄監為何要對著自己說那番話。
陶姑娘日日被這群人欺壓,又不知反抗,說不定還真等不到判決下來,就先被這些人折磨死了。
她心里一下來了氣,“明明還有空的監牢,為何不能將陶姑娘單獨關押?”
獄監嘆氣,“那些監牢是關男犯的。”
這牢里的囚犯個個戾氣深重,向來是以眾暴寡,以強凌弱,女子也不例外,他就算同情陶家母女,有心想幫陶姑娘,可她自己立不起來,任人欺負,他也沒有辦法啊。
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殺人呢?
沈南葵也想明白了癥結所在,既然無法換去別的監牢,那陶姑娘自己就得先立起來,否則,別還沒等到她這半個月內找出了證據,陶姑娘卻已冤死獄中。
她抓住陶茹的手,“陶姑娘,你聽我說,我是來救你的,現在你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翻案,告訴我,當時究竟發生了什么?”
陶茹的性子如此怯懦,怎么會對著人大打出手呢?
陶茹卻像是什么也聽不見一樣,只蜷在角落,嘴里重復著自己沒有殺人。
看著她這副神志不清的狀態,沈南葵不由皺起了眉,若她什么也不說,自己如何能問出有用的線索?
沈南葵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來,鼓著掌說:“好呀,陶姑娘還真是孝順。”
見她這般,眾人都不解地望著她。
獄監問:“顧夫人,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沈南葵卻只看著陶茹,繼續道:“我得知你出事,懷著身孕為你奔波千里,來到永州,好不容易見到了張同知,為你求來半個月緩期,面對如此難能可貴的一個翻案的機會,你卻絲毫不知珍惜,呵,這倒也罷了,可你想過你娘嗎?”
陶茹聽到這,終于有了反應,喃喃道:“我娘?”
“你娘的身子本就不好,她因為你淪落成乞丐,如今瞧著也是活不長了。”
陶茹臉上滑下淚來,“娘……”
沈南葵冷眼看著她,“放心,你娘病得再重,請個郎中好好醫治,也還是能多活三五年的,不像你,等判決一下,只怕便熬不到今年冬天,所以,我才說你孝順。”
陶茹怔怔問道:“東家,你這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