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趕路時,蔡嶺沒再騎馬跟著馬車左右,一路走在前面,說是先去探路了。
倒是那個黑牛,卻忽然轉了性子,一直守在馬車旁聽候差遣。
荷華出譏諷,他也不還嘴。
沈南葵心里存著疑惑,和氣地同他說了幾句話,忽問:“蔡先生這回不是去江南吧?”
黑牛正要點頭,記起自家公子的叮囑,連忙反應過來,搖頭說:“不去江南去哪,沈姑娘何出此?”
沈南葵放下心來,笑說:“沒什么,隨口一問罷了。”
一下午的時間,沈南葵都沒看見蔡嶺在哪,直到快天黑時,途徑一個鎮子,她才瞧見等在鎮子口的那道身影。
等到他們走近,蔡嶺才說:“我騎馬走得快,已在鎮上要了房間,讓店家備好了飯菜和熱水,沈姑娘,此去江南路途遙遠,受罪的還在后面,你吃過飯洗漱后便早些歇著吧,養養精神。”
沈南葵忙道謝,“有勞蔡先生為我們安排了。”
蔡嶺擺了擺手,當先走在前面引路。
……
一連五日,蔡嶺將路上的行程安排得格外周全,或緊或慢,都從未錯過投宿。
沈南葵坐了幾日車,身子漸漸卻有些吃不消了。
每日里,她不是在車中昏睡就是覺得乏困,有時還會暈眩反胃,短短十日,她瞧著竟像是浮腫了一圈。
蔡嶺有些擔心,“沈姑娘,還需幾日才能到永州,你這副模樣,硬熬下去怕也不行,前面三十里便是一座縣城,不如我們進去休整兩日,再請個郎中來給你瞧瞧,否則,別還沒到江南,你的身子卻先已經拖垮了……”
沈南葵也覺得有些奇怪。
明明趕路的頭兩日,她還什么事都沒有,可越到后面,竟是坐臥都覺得難受,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人還莫名其妙腫了起來。
荷華也是頭一次出遠門,可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真是因為自己小產過一次,所以身子才會虛弱成了這樣?
見眾人都掛心自己,沈南葵也沒有逞強,點頭說:“作坊的事,倒也不急于一時,大家趕路辛苦,那便先去城中休息兩日,再行啟程。”
短短三十里路,沈南葵卻又吐了兩次,整個人面色蒼白,簡直毫無一絲血色。
蔡嶺也急了,將人送到客棧安置之后,馬不停蹄去找了郎中過來。
郎中把完脈問:“你們是從滄縣來的?”
荷華答是,有些不明白,他為何要問這樣一句不相干的話。
沒等她開口問,郎中又說:“是有什么樣的急事,你們竟要讓一個有身孕的人,在路上如此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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