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看見沈南葵的笑容,高興地道:“姑娘終于笑了!”
時隔多日,荷華再看見她的笑容,也沒忍住心中一酸,喃喃道:“太好了。”
下午李郎中過來,把完脈后,這幾日一直未曾解開的眉頭,也終于舒展開了。
他眼神中難掩喜色,“太好了,沈姑娘這是熬過去了,都好好的,也不枉這一番周密的安排……”
“都好好的?”荷華有些疑惑。
“哦,沒事,總之如今已無大礙了。”李郎中打了個哈哈圓過去。
隨即他看向沈南葵,對她這些天所遭受的無妄之災感到于心不忍,他思慮再三,還是開口問道:“沈姑娘,你以往可曾遭遇過什么重大變故?”
“您為何這樣問?”沈南葵面露不解。
李郎中笑了笑,“沈姑娘,你這回病勢兇險,可原因卻并不只在這一次,也就是說,單是小產與和離,不足以讓你病得如此險象環生,幾欲不治。”
沈南葵心下了然。
是了,她兩世的經歷,前世的悲和苦,今生的愿與愁,這一次生病全都積壓在了一起,確實也令人難以承受。
她正想說話,卻見李郎中面上有些欲又止,不由問道:“李老,您究竟想說什么?”
李郎中呵呵笑了兩聲,有些自嘲地嘆了口氣。
“唉,人老了,便總想操些閑心,管些閑事,沈姑娘,這些日子,老朽常過來為你診治,你的為人,我也算知道一些,你是個好孩子,所以更不能白白鉆了牛角尖。”
“鉆牛角尖?”
“沒錯,你已知曉此番大病的原因,那么,便不能把罪責全歸于一人。”
沈南葵瞬時明白過來,“您是說……顧逸川?”
李郎中緩緩點了下頭,“顧大人和你一樣,都是真性情之人,老朽年近花甲,活了大半輩子,這點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外界傳再真,也未必就是他們說的那樣,沈姑娘,你曾是顧大人的枕邊人,不妨先問問自己的心?”
沈南葵默然片刻,搖了搖頭,“我也想信他,可他行事實在迷惑,又不肯同我解釋,豈非有鬼?”
“姑娘可曾去爬過山?高山之巔,常年都盤踞著云霧,云霧不散,總像是藏著什么仙魔精怪,可等風吹云散,陽光照下,你會發現山還是山,天還是天。”
“山還是山,天還是天……”
沈南葵重復了一遍這句話,忽然問:“李老,您為何這般維護他?”
李郎中道:“老朽并非有意維護,我行醫多年,也算見慣了人間離合,這世道向來是男子寡情,女子卑弱,難得見到像你二人這般,不畏強權,心系彼此的人,實在不忍看你被迷霧遮眼,從而錯失姻緣,抱憾終身,單就只說一點,顧大人若真是趨炎附勢之輩,當初又何必惹怒圣顏?沈姑娘應該比老朽,更了解他才是。”
沈南葵沉思片刻,“李老認為,是他有苦衷?”
李郎中搖了搖頭,“是非公道,但憑人心,老朽今日多嘴說這些話,更是因為,我也曾身在局中。”
他這話似乎意有所指,可沈南葵卻有些參不透。
這句身在局中,究竟是指永嘉郡主陷害她小產,還是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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