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慶榮沖著沈南葵拱了拱手,便先進屋穿衣裳,再出來時,才對著她笑道:“二弟妹久等了,你大嫂這人啊,最愛念叨,我若不聽她的,只怕還有的是話來煩咱們的耳朵。”
雖是埋怨的話,可他臉上卻掛著笑,眼神一直沒離開那道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沈南葵了然笑道:“大嫂也是心疼大哥。”
顧慶榮眷戀地看了梁氏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
“二弟妹,還是說說正事吧,”他面色隱隱興奮,“此番下江南,我總算不辱使命,把這筆生意辦成了!”
他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你瞧瞧,這是契書。”
契書上的內容,沈南葵早已熟知在心,她眼神掃向最左端的名款,喃喃念道:“陶茹?”
“正是陶姑娘親手簽的字,二弟妹,你可真乃神人也!我去了云溪古鎮之后,幾番打聽找到了陶姑娘,她與你所說的一樣,正身處困境,家里母親臥病在床,無錢醫治,她做出了赤霞胭脂,卻又賣不出去,我剛找到她時,她賣胭脂的攤子都被人給掀了。”
“之所以耽擱了這么久,也是因為她母親的病一直不好,最后是我去永州城請來郎中,才穩住她母親的病情,后來我同她談生意,她幾乎沒怎么考慮就同意了。”
沈南葵問:“她什么也沒說嗎?”
顧慶榮撓了撓頭,“生意上的事,她的確是一口應下的,不過卻問了我兩個問題,她問,我們同她非親非故,為什么要這樣幫她,我便說,是我家弟妹知道了她的事,不忍她明珠暗投,才讓我來這里找她。”
“一開始她還不信,摸著臉上的胎記問我,她這樣的也算明珠嗎,我便把你說的話告訴了她,我照著你的話說,外形上的美丑是最淺顯的一層,她容貌雖有缺陷,但卻做出了獨具一格的赤霞胭脂,讓這個胭脂給無數女子帶去舒心和美麗,所有喜歡赤霞胭脂的女子,都會真心感謝她。”
顧慶榮笑著道:“這姑娘也是個心直的,聽完這話竟哭了好半晌,弄得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好容易等她安靜下來,她卻又說想見見你。”
沈南葵也笑了,“日后會有機會的,我也挺想見見這位陶姑娘。”
“對!我也是這樣同她說的。”
沈南葵看向顧慶榮,“大哥,此去江南,真是辛苦你了。”
顧慶榮笑著擺手,“不辛苦,二弟妹,不瞞你說,若不是你讓我去江南談生意,我竟不知,我還能做成這樣的大事?”
“大哥本就精明強干,這些事自然難不倒你。”
顧慶榮嘿嘿一笑,心里忍不住有點飄。
梁氏端著熬好的姜湯過來,見他這副樣子,不由甩了一記白眼。
“二弟妹同你客套,你可別真以為是自己本事通天,日后做事,要更小心謹慎些才行,別壞了二弟妹的主意。”
“知道,知道。”
顧逸川大口喝完姜湯,忽然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盒,遞給梁氏后催促道:“二弟妹眼光獨具,這赤霞胭脂當真極為好看,春蘭,你快去試試!”
梁氏又羞又喜,紅著臉啐了他一口。
“二弟妹還在呢!我瞧外面停著一輛馬車,你放著正事不說,倒來打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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