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后,沈南葵和顧逸川便帶著兩小只去了私塾。
幾人去時,私塾學館里已坐了六七人,看到他們進來,都好奇地打量著幾人。
沈南葵也在看著他們,一眼掃去,里面都是些半大孩子。
她看過名冊,知道這些孩子,最大不過十三歲,都是才剛念書識字的年紀。
人還沒來齊,沈南葵先給阿遠安排了位置,又叫阿巧坐到被竹簾隔開的左側去。
看到有小女孩也坐在學館中,幾個孩子不由交頭接耳起來,似乎十分難以置信。
沈南葵沒理會他們,只等人齊。
辰時初,人都到了。
沈南葵正準備講話,有個膽子大的學生便率先開口了。
“敢問夫子,學館之中,為何會有個小女孩也在這里?”
沈南葵淡然道:“她也是我的學生,與你們一同上課。”
“荒謬!女孩兒上什么私塾,這里是我們男兒念書講學的地方,夫子把她找來,豈不是擾亂我們專心學習?”
阿遠聽到有人這樣說自己妹妹,神色頗為不忿,剛站起來,卻又被沈南葵眼神示意坐下。
沈南葵看向出聲之人。
這孩子個頭比學館諸人都壯實一圈,正是那個十三歲的學生,名叫楊澤,之前已在私塾念了兩年書,所以說起話來倒有些文縐縐的。
“你叫我夫子,但我也是女子,女子既然能做夫子授課,怎么就不能來私塾上學?”
楊澤無反駁,便說:“先前趙夫子在時,便沒有這個規矩,你只不過是里正找來湊數的,以女子做夫子,本來就是破例,你還擾亂學堂秩序,放個女孩在這里,簡直不倫不類!”
“試問有哪家私塾書院是男女一同上課的?我看你就是想教壞我們!”
他這一叫嚷,其余學生也面露擔憂,紛紛懷疑起來,安靜的學館立時嘈雜起來。
顧逸川皺起眉,正想說話,卻被沈南葵攔住。
她神色平靜地問:“我還沒教,你怎知我就會教壞你?”
“你不守規矩,又怎能教得好課?”
楊澤眼中滿是不服。
“我教不好,那誰教得好,是遠游不歸的趙夫子,還是我身側這位顧舉人?”
沈南葵一指顧逸川,“那你問他,可愿意教你?”
顧逸川在來安鎮名聲不小,學生們也都知道他,聞都眼神炙熱地望向他,楊澤眼中也隱有期冀。
顧逸川負著手道:“我自己也尚在研究經濟學問,無暇分身。”
學生們臉上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沈南葵看向楊澤,“剛才你有一句話說對了,我就是個來湊數的,若非私塾實在無人為繼,的確輪不到我一個女子來當夫子,可是——”
她話音一頓,“我來了,你們知道我是女夫子,你們也來了,那便是認了我這個夫子,既然如此,就得守我的規矩。”
“楊澤,你跟著趙夫子念了兩年書,可你方才沖我叫嚷,眼里可還有一點尊師重道的禮儀,你對得起你讀過的圣賢書嗎?”
楊澤眼神有些躲閃。
“我不是不尊敬夫子,我就是不服,為何女孩兒也能跟我們坐在一起讀書?”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