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葵放下筷子,笑著說:“大家放心,聽說繡工上好的絹帕,市面上能賣到一兩銀子,我今日得閑便開始做,三日就能繡成一張,如此下去,定能維持生計。”
大家都在心里算了一筆賬,若她真是按這般速度做繡活,一個月便能賺十兩銀子。
這可比顧慶榮在縣城酒樓當賬房開的工錢,還要高出兩倍!
當下便沒人再說什么了。
顧逸川心中憐惜,夾了一個蒸餃放在沈南葵碗里,“做繡活費眼睛,娘子也莫要累著自己了。”
“嗯。”沈南葵含笑點頭。
兩人這般,旁人倒沒覺得什么,只宋冬兒幾欲掐破自己的掌心,看向沈南葵的目光愈加怨恨。
吃過早飯,大家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顧慶榮告假回來辦完弟弟的婚事,也該回酒樓做工了,初夏時節,地里的活兒不少,梁氏吃完飯便和宋冬兒一起下地了,顧母在家只喂喂雞鴨,做些雜活兒。
顧逸川依舊在屋中溫書,沈南葵回想早上,他從鎮上回來時出了一頭的汗,便打了一盆清水去書房。
沈南葵將巾帕洗凈擰干,見他正在專心執筆,便站在一旁等著。
過了一會兒,顧逸川放下筆,才注意到不遠處的人。
“娘子怎么不坐下?”
沈南葵上前將帕子遞給他,“天氣熱了,相公擦擦汗吧。”
顧逸川接過帕子,卻不見有下一步動作,只呆呆看著沈南葵。
見他如此反應,沈南葵略感錯愕,下意識回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妥?
可她在家便是這般孝順父母,上一世在侯府也是如此侍奉公婆的,料想體貼夫君,也是該細心周到,似乎并無問題呀?
正想著,顧逸川忽然起身,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用帕子先給她擦額角的汗。
“娘子嫁給我之前,在家是有下人伺候的吧?”
他眼中似有歉意,“這些事我從小都是自己來做,實在無需麻煩你,所以現下,你只管照料好自己便是,不必為我而勞累,待日后我功成名就,定會重新選人來服侍你。”
沈南葵沒料到他竟會這樣說,愣忡之余,心底也泛起絲絲甜意。
自己今世能得此良人,當真是三生有幸。
看來重活一世,果然是上天對她的補償。
顧逸川給她擦完臉,又就著帕子抹了抹自己,雖有些不講究,但沈南葵見他這般不同自己避忌,心里也是高興的。
顧逸川將帕子放回盆里,才道:“娘子,我知道你要給兩個孩子準備授課的書籍和筆墨紙硯,這屋里的東西隨你取用,我今日有事,要出去一趟,估計傍晚才會回來。”
沈南葵點頭道:“好,相公去吧,家里有我。”
顧逸川沒再耽擱,把剛才寫好的文章揣進懷里,匆匆出門去了。
他走后,沈南葵見書桌有些凌亂,便上前整理。
桌上有一些零散的紙張,上面是顧逸川寫的文章,沈南葵忍不住拿起來瞧了瞧,這些看起來雖然像是廢稿,但字跡灑然,詞句更是精妙。
沈南葵舍不得丟棄,便將其收納整齊,隨手拿來一本書,想要把這些夾進去。
書剛翻開,卻從里面滾落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畫像。
沈南葵隱約只見畫中人是個女子,好奇之余,便打開看了一眼,看清畫像原貌之后,她臉色劇變,不由怔在原地。
這畫中人不是別人,而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沈平婉。
可,為什么會是她呢?
沈南葵雙腳像是釘在了地上,心也一寸一寸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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