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歲歲睨她一眼,若是以往也就罷了,涉及到工作,尤其是醫生這樣關系到人民群眾的生命健康的工作,她必須得給程英提個醒。
“程醫生,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成為了赤腳醫生,但在這里,希望你好好配合工作,你有孕在身,就當為孩子積德了。”
程英眸色變了變,若是別的說辭,她未必會搭理云歲歲,可說到孩子,她總是會忌憚兩分。
她并沒有多喜歡黃秀斌,嫁給他也不過是為了以后的富貴日子,知道對方的真面目后,更是連最后一點夫妻溫情也沒了。
可孩子是無辜的,是她身上的一塊肉,她自然盼著他能健健康康。
她溫婉地笑了笑,“歲歲說得哪的話?我這個人,向來最是認真,又怎么會不好好工作呢?”
云歲歲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讓馮勝男帶她熟悉基礎的西藥,便沒再搭理她。
心里卻在琢磨,到底是誰手這么長,還能伸到鎮衛生所來。
下班的時候,天上又飄起了雪。
馮勝男要回公社拿行李,以后就住在衛生所,省得一來一回路程太遠,又冷又耽誤時間。
云歲歲看了看天色,“如果雪下大了,就等等再來,不著急的。”
馮勝男靦腆一笑,點頭應下,拿了衛生所的備用鑰匙就走了。
只留下云歲歲和程英一起回軍區大院。
路上有點滑,不過北方人早就練就了在冰面上行走的本領,哪怕程英是個孕婦,也走得十分穩健。
“好久沒跟你一塊走了,記得以前每次放學,咱倆都會故意扔下云峰手牽手回家,說什么不跟臭小子玩,實際上就是嫌他愛哭又鬧騰。”程英也不知道抽什么風,突然憶起往昔來。
云歲歲瞥她一眼,沒有說話。
沒錯,她們倆也不是一開始就針鋒相對的。
程英最初跟著林秋萍到云家的那幾年,她還是很高興自己能有一個乖巧溫柔的姐姐的。
直到后來旁人經常拿她們兩個做對比,說英子乖巧懂事而她霸道驕橫,直到云峰也每次都向著繼姐說話,直到程英總是在父親面前陰陽怪氣地揭她的短。
她才意識到,原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樣,期待有姐妹的。
于是她也開始討厭程英,揭對方的短。
當然,由于對方會演戲,往往每次吃虧的都是她。
直到最后聲名狼藉家破人亡。
云歲歲不為所動,“都過去那么久的事了你還記得,記性可真好。”
程英面色僵了僵,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只是可惜,咱們姐妹倆咋就鬧成現在這樣了?明明以前那么好的。”
云歲歲笑了,“這不得問你嗎?”
程英徹底沒了笑模樣,她以前怎么沒發現,云歲歲說話這么噎人?
她抿抿唇,沉聲道:“歲歲,你難道還懂我是什么意思嗎?”
云歲歲挑眉,“啥意思?”
“爸和媽都不在身邊,只有我們兩個才是親人,別人關系再好,又怎么會好得過我們十幾年的情分?”
程英苦口婆心地說:“出門在外,咱們兩個難道不該相依為命,成為彼此的依靠嗎?”
云歲歲隔著手套搓了搓胳膊,“想抱大腿就直說,你有什么值得我依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