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婳這才明白,為什么醫仙谷這二十幾年來,對南陵皇室深惡痛絕?
她就說嘛,在娘親的口中,這位師伯曾經是一個好脾氣的大哥哥,她怎么胡鬧,他都不會生氣。
她闖了多大的禍,他都心甘情愿地給她收拾爛攤子。
怎么后來在別人眼中就成了性情乖戾,冷酷無情的人了?
原來,先皇跟醫仙谷谷主真有奪妻之恨啊!
他眼睜睜看著心上人走向他永遠進不去的地方,又無望地守候了二十幾年,無情就成了他護衛自己的鎧甲。
“關伯伯,您是真正的男人,一諾千金。可是,莊靜太后早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您,還愿意帶她去您的醫仙谷嗎?”云錦婳看著關山月,肅然起敬。
“在我心里,她永遠只是殷玉蓮。我二十幾年不出谷,就是怕她找不到我啊!只要她肯走出宮門,以后就只有一個身份:醫仙谷谷主夫人。”關山月眼里的柔情似乎要溢出來了。
云錦婳揉了揉眼睛,這故事,沒有話本子寫得精彩。
但是,為什么她聽了想哭呢?
她一直以為爹爹是天下最深情的男人了,多年來與娘親恩愛無比,從無二心。
可是跟關伯伯比起來,他好像就顯得略遜一籌了。
“關伯伯,我得了機會就把這話回稟給太后娘娘。只是,她的選擇無論是什么,都請您尊重她。”
云錦婳有心成人之美,無奈,這種事情不是她能決定的。
“好。”關山月淡然一笑。
云錦婳的一席話,打開了他的心結。
玉蓮的心里一直是有他的,這就足夠了。
“丫頭,急流勇退吧!皇宮,是個人吃人的地方。看在你娘的情面上,醫仙谷可以養你一輩子,我這次總得帶一個人回去。”關山月語重心長地說道。
“關伯伯,我不走,我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皇宮里。”云錦婳搖搖頭。
說好了患難與共的,這皇宮里危機四伏,離開了她,蕭槿安可怎么活?
“郎有情妾有意啊,這兩情相悅的感情真是令人羨慕啊!”關山月“嘖嘖”贊嘆。
“關伯伯,您別亂說,我,我跟他只有君臣之誼,沒有男女私情的。”云錦婳急忙更正。
“嗤!”
關山月一聲長笑:“丫頭,伯伯是過來人了。你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我。為了那小子,你不擇手段把我弄進京城來。為的是什么?你怕他死,你心疼他。這男女之間啊,只要心疼對方,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云錦婳眨了眨眼睛,那個,她從相識的那一天,就心疼蕭槿安啊!
難道,自己那個時候就喜歡上他了?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關山月一指頭戳到云錦婳的額頭上,挺精明的小丫頭,怎么在感情上就這么遲鈍呢?
藍玉瑤在十四五歲的時候,已經把京城赫赫有名的少將軍云霆給收為己有了。
云錦婳倒好,從天而降的餡餅眼看著要落在懷里了,她一記連環腿,給踢出去了。
踢—出—去了!
算了算了,這孩子靠引導和敲打是開不了竅的。
還是先把生米做成熟飯再說吧!
第二天傍晚,蕭槿安早早溜出了皇宮。
來到宮外,接應他的景航遞上了雪白的狐皮大氅,他把臉藏在又長又軟的皮毛里。
人暖了,心也暖了。
來到富麗堂皇的武安侯府,云錦婳已經在門外迎候了。
蕭槿安笑身姿挺拔,薄唇噙笑,他終于可以不用爬墻來見小姑娘了。
“快進來吧!”
云錦婳反而跟做賊似的,左右逡巡著。
進了院子,蕭槿安才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