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身康體健,在后宮多年一直都是養尊處優,保養甚好,比同齡人至少要年輕七八歲。怎么,最近上火了,耳朵失聰了嗎?”殷玉蓮一臉的驚訝,刻意提高了聲音。
沈璃眼睛里的蔭翳一點兒一點兒地擴散開來。
這賤人,跟她說話竟敢夾槍帶棒了?
“妹妹可是覺得我們沈家的姑娘高攀了?”沈璃的怒氣壓不住了。
他們沈家能飛出一只金鳳凰,就能飛出第二只、第三只來。
“誰嫁了皇上都是高嫁吧?”殷玉蓮如煙似霧的眼睛平靜如水。
有本事,她沈璃就宣告她當年入宮,不是低娶高嫁,先皇需要她沈家的扶持。
沈璃強忍著一巴掌扇在她臉上的沖動,不能打,不能打。
如今的殷玉蓮不再是任由她呼來喝去的小貴人,而是與她平起平坐的太后娘娘了。
她怒極反笑:“咱們姐妹相處二十多年,哀家竟然不知道妹妹是個蘭心蕙質的。”
她小瞧這賤人了。
“妹妹愚笨,當不起姐姐謬贊。”殷玉蓮見好就收,垂下了眉眼。
她不屑于與人爭斗,先皇活著的時候,她都不肯爭寵獻媚。
如果不是沈璃算計到了槿安的身上,她愿意一輩子無聲無息,了此殘生。
但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再次成為沈璃手中的棋子。
“妹妹不妨直,是嫌棄我們沈家門戶低,還是嫌棄哀家的侄女容顏丑陋,無才無德?”沈璃沒了跟她周旋的耐性。
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都不是,姐姐誤會我了。我是怕,委屈了沈小姐。”殷玉蓮搖搖頭。
這皇宮里,就不是一個能說實話的地方。
“哦?此話何意?”沈璃不明白了。
做了皇后,有什么好委屈的?
“皇上他心里有了摯愛之人,這皇后之位,大概是要留給心上人的。”殷玉蓮微微一笑。
“皇上看中的是哪家千金?”沈璃一愣,立即追問。
那女人如果不肯給凌月讓路,就去死吧!
“六年前,皇上還是平王的時候,曾經向先皇求過賜婚的圣旨,卻沒有得到應允。自從那以后,他對自己的親事就沒上心過。
當時我不敢問那姑娘是誰,想來必定是身世顯赫的世家之女,我們高攀不上的。這段往事他再不曾提起,后來,我更不好過問,怕觸及他的隱痛。”殷玉蓮一聲輕嘆。
生在帝王家有什么好處?
她的兒子當年鼓足了勇氣,才敢對他的父皇吐露心聲。
可是,得到的卻是奚落和打擊。
他沒有自暴自棄,已經足夠堅強了。
沈璃眉心擰出一個“川”字,她想起來了,是有這么一回事兒。
先皇當時還斥責蕭槿安,說他不思進取,一味地沉溺于情愛之中,將來難成大器。
對這位庶子,她秉持了一貫的漠然視之的態度,甚至都懶得問一句,他喜歡的姑娘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