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宮門成了難以跨越的鴻溝,云錦婳是能與東昭使者會面的重臣,而他官卑職小,只能止步于此。
蘇子文低著頭怏怏不樂地向園子里走去,不出百步,險些與人撞了個滿懷。
“哎呦,當心些。”一個尖細的聲音驀然響起。
蘇子文猛然抬起頭來,面前站著一個小太監,他敷衍地一抱拳:“原來是蘇大人,您當差仔細些。皇宮比不得平陽侯府,是個有規矩的地方,若是沖撞了貴人,你我都要被上頭怪罪的。”
蘇子文雙拳緊握,渾身的血似乎都涌到了臉上,一直紅到了后脖頸兒。
一個沒根的閹人,都能出教訓他了?
“不勞公公提醒,朝中各位大人,就是三公九卿,跟本世子也有幾分交情。”蘇子文還沒忘記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
平陽侯府即使風光不再了,但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踩上一腳的。
畢竟,他們家的爵位世襲罔替,他早晚都會跟云錦婳一樣,成為人上人的。
“呦,真是不巧,小爺與你平陽侯府沒有交情。”陸明軒探扇淺笑,絲毫不給蘇子文留一點兒面子。
“公公,這就是你說的貴人?升平殿可不是翠微樓,有幾兩銀子就能隨意出入的。”蘇子文對陸明軒的輕視之意不要太明顯。
“蘇大人,陸公子是皇上恩準他入宮赴宴的。宋總管特意吩咐我在宮門迎候,為陸公子帶路的。”小太監一開口,就”啪啪“打了蘇子文的臉。
這份恩典,蝎子粑粑——獨一份啊!
“倒是我……”
“狗眼看人低了。”陸明軒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搖著名貴的象牙扇,與他擦肩而過。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肘子狠狠撞在蘇子文的右肋上。
“嘶……”蘇子文倒抽了幾口涼氣。
他舊傷未愈,疼的冷汗當時就冒了出來。
這倒霉催的差事!
他想繼續躺在府里養傷都不成,光祿寺缺了他一個人,這國宴就操辦不好了嗎?
小太監抿著嘴直樂,這位陸公子不但嘴毒,心也真黑啊!
但是,他出手大方,只帶個路,就賞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蘇子文捂著傷處,盯著陸明軒瀟灑的背影,五官扭曲,陰冷的眼睛盛滿了怨毒。
這人不過仗著有幾個臭錢,就敢跟他耀武揚威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他要整垮陸家,讓這個江南首富變成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黑暗的種子,一旦落地生根,就在他的心中不可遏制地瘋狂生長。
自己不好過,那么誰都別想好過。
在報復這些人之前,他只能忍氣吞聲,等待讓自己變強變大的機會。
蘇子文想著韜光養晦,陸明軒卻從不掩飾自己的鋒芒。
在走入升平殿的那一刻,就成了引人注目的焦點。
生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穿的光華燦爛,金光閃閃。
身上的珠寶玉器,上秤能有三斤八兩。
“陸明軒不過是個商賈,如何能與我們平起平坐呢?”平陽侯蘇浩不滿地嘀咕。
他兒子身為世子,就是因為做了四品官,反而只能在殿外受人差遣。
陸明軒一個市儈之徒,憑什么有這么大的臉面?
“想必這國宴的費用是他捐獻的?”戶部尚書韓文濤坐在一旁自自語。
只是,那聲音能讓前后左右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不忿都憋回去了,人家的入場券是花錢買來的!
而且,但凡陸明軒出手,這國宴的規格很可能是前所未有的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