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靈和夫君一直沒孩子,喝藥調養了三年,還是沒動靜,沒少被婆母陰陽。后來濮弘給二人號了脈,說是男人的問題,老婆子這才消停,好吃好喝地供著,生怕她跟自己兒子和離。
真正和離的是蕭微。
她和李少康可以說是一對怨偶,甚至鬧到大打出手的地步,要不是蕭縱從中調停,李家很可能一紙休書休-->>了蕭微。
規矩教條之下,女子本就不易,若被那樣的混賬人家拖累名聲,余生難再快活。
因此,蕭微十分感激蕭縱這個堂哥。
蕭紳推掉蕭建業遞來的酒,跟大伯和小叔閑聊著南北方的物價。
他早已改邪歸正,跟隨蘇子淵的商隊上山下海,后來與一位船工的女兒成了親,倒也過得甜甜蜜蜜。
沒一會兒,褚俠帶著褚逢塵和梁雀過來,二人落座,蕭馳問其他人怎么沒來。
褚俠嗐了一聲,“老爺子年紀大了,走不動。老二正在查禹州稅銀案,走不開。另外兩個弟弟和子侄們都在外地,回不來。”
褚逢塵剛要說褚蘭因,被蕭建業截胡,對方摩挲著下巴,了然一笑:“三年前,小丫頭差半歲及笄,躲過了選秀。今年她正好適齡,且陛下也有意跟褚家結親,蘭因聽到消息,怕是人都跑沒影兒了吧!”
“可不是嘛!”褚俠眉頭緊鎖,“把我二弟都急壞了,生怕她在外面遇上危險。”
蕭建業擺手,“別擔心,她好著呢!昨日鴻臚寺收到消息,方少卿在月城見到她,已經把人扣下了。等接到陂牙使團,便將人帶回來。”
褚逢塵和梁雀對視一眼,目光中盡是無奈。
誰能想到,他們都將褚蘭因送到邊關了,還能被逮到,這個方少卿,真是多管閑事!
屋里空氣不流通,蕭微坐久了頭痛,推開窗,打算散散酒味。
極目望去,蒙蒙煙雨如織,落上黛瓦長街,以及匆匆而過的行人和車馬。
人流中,一輛馬車停下,車簾掀開,下來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
只見那人下了馬車,撐開一柄油紙傘,罩在車檐處,細雨打濕他的長袍,也恍若未覺。
稍許,兩個天真爛漫的小娃娃從簾子里鉆出來,伸著胳膊求抱抱。
男人展開雙臂,單手抱起兩個小丫頭,轉身交給車夫。隨后,又將傘復位,對著簾子里說了什么,并主動伸出手來。
車帷從一側打開,露出一只如羊脂般的纖纖素手,腕上的翡翠鐲子與滑膩的肌理相得益彰,讓人不禁驚訝,這人莫非是美玉雕琢而成?
大手包裹小手,霧縠霞綃垂泄,露出一個仙姿玉貌的美人。
正是蘇稚。
三年前,她險些與世長辭,幸得濮弘搭救,將她從閻王手里搶了回來。調養至今,不僅身子恢復如初,容色更是勝過往昔。
蕭縱懷疑濮弘是不是研究出什么返老還童的丹藥,偷偷給蘇稚吃了,以便在他年老色衰之時,將夫人從他身邊奪走。
蘇稚嗔罵他魔怔,濮弘聽聞,拿他在蘇稚命懸一線時發的誓愿打趣:
“你用全部壽元換她一條命,如今就剩個空殼,你不老誰老?當初也不知道是誰,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在我面前,求我救人。人我救回來了,這就開始過河拆橋了?”
每到這時,蕭縱都會板著一張臉,對蘇稚道:“沒他說的那么夸張。”
蘇稚慢吞吞點頭,意味深長道:“嗯,我有自知之明,大人光風霽月,怎會為了我一個小女子失態呢!”
“不是,我騙你的,我真的很難過,不信……不信你問他!”蕭縱手忙腳亂地解釋。
蘇稚噗嗤一聲笑了,踮起腳尖,捧住他的臉,“逗你的!”
她盯著他的臉瞅了好一會兒,雖然比之前黑了點,但更顯硬朗。
面如冰玉,眸若寒星,歲月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依然是她傾心的少年郎。
“爹爹!阿娘!你們快點啊!”
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不滿道。
蘇稚和蕭縱回神,相視一笑道:“就來。”
九衢花滿,細雨霖鈴,笑筵歌席未停歇,
長堤煙柳,霜溪初解,魚傳尺素常相念。
且看灘頭阡陌,誰人共舞?
春光續處,飛絮聲中,盡是兩歸人。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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