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恪腳步一滯,定睛一看。
正是自己的父親,最近剛剛受封平南將軍的云定。
而在云定的身后,則是與云恪同父異母的云堅,云家嫡長孫。
此時的云定臉色陰沉,盯著云恪,眼神凌厲。
云堅則是皺緊眉頭,打量著眼前的異母弟。
這畢竟是自己的生父,云恪從容向他一拜,語氣平靜。
“爹。”
不等云定開口,云堅搶先道:“爹,老五能夠回家就好,何必苛責呢……”
云恪只是瞥了父兄一眼,正尋思對策,云定又以凌厲的口吻喝問。
“為父問你為何有臉回來?回答!”
“爹……”云堅面露難色,便要勸架。
云恪卻是一臉淡然:“我此來,只是為了云家存亡之計。”
“大不慚!”云定當場拂袖呵斥,“國家正面臨內憂外患,你不思為家族出力,只知道整日寄情于山水,四處得罪世家子弟,端的廢物一枚!如今,你有何資格妄云家存亡?”
云恪仍是面不改色,道:“你們把我當成徐州武君的賓客便是,如今我接受武君任命,暫為彭城主簿。”
對面的父兄同時一愣。
“你以不喜約束為由,不為云家辦事多年,卻偏偏大老遠跑去為梁蕭效力?成何體統!”云定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云堅連忙提醒道:“爹,這也說明那位武君慧眼如炬,不妨聽聽老五的看法,他應該是代表武君的意思。”
云定神色稍霽,轉身走向云家深院。
“為父倒要看看,你有幾分能耐,敢如此吃里扒外!”
云家大堂,燈火通明。
現任族長云修須發皆白,卻是精神矍鑠,正高坐主位,云定等長老分坐兩側。
云修只是席地而坐,坦然接受一眾長輩的審視。
在場長老們表情各異,有失望,有郁悶,也有鄙視。
顯然,他們不能理解云恪轉投梁蕭的行為。
“爺爺生平最不喜啞謎,老五,這里沒有外人,你不妨把話挑明,開門見山。”
云修神態溫和,但語氣卻是無比沉重。
“孫兒此來,是為武君向云家求取糧食一百萬石!”
語驚四座!
“這小子是瘋了不成?”全場長輩無不皺緊眉頭,搖了搖頭。
“憑什么要云家給他一百萬石糧食?”云修微瞇著眼,打量著越來越陌生的孫子。
云恪答非所問:“我很清楚,云家有大片臨近江水的良田,去年正好豐收,巨量的糧食堆積在江岸,一直沒有運輸。若能直接通過水路送往彭城或廣陵,便不需要支付天價運費。”
“你爺爺是在問你,憑什么云家要給梁蕭一百萬石糧食!”云定怒容滿面,拍案而起,一副隨時要暴走的模樣,兩邊的長老們連忙伸手攔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