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藥房內聚滿了人。
靖云生與云恪也在其中。
“神醫,子房他又咳血了,求你給他好好看看吧!”
云子苓看著苦苦哀求的梁蕭,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出了些許憔悴,更多的是無奈。
縱橫沙場,所向無敵的將軍,此刻竟也難免六神無主……
云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連忙勸告云子苓。
“七妹,卓大人是不是心懷蒼生的好官,徐州軍民有目共睹。更何況主公他屢次向你求情,你就算是鐵石心腸,看在徐州百姓的面子上,破例一回又何妨呢?”
靖云生連忙附和:“云大人所極是,救治卓大人,卓大人托你救治之福,也可以更好地造福徐州百姓。這些絕非空話,以神醫之聰慧,應能理解。”
眾人紛紛出相勸。
“你們說再多的道理,也不過是用大義來綁架我,可曾想過,從今往后,天底下只怕不會再有不慕權貴、一心為民的醫者。”
云子苓的眼里已有了淚光,凝望著梁蕭,目光幽怨。
“你說,為了讓我對他施以援手,可以答應我任何合理的要求?”
梁蕭斬釘截鐵道:“君子一,駟馬難追!”
“好呀!”云子苓當即坐了下來,眼里盡是冷意,“那你現在就跪下來,求我。”
話音剛落,全場皆驚!
“不行!!”卓子房額上青筋暴起,一開口,卻又忍不住劇烈咳嗽,“不要答應!”
“七妹,你瘋了……”云恪額頭冒汗。
“子苓姐姐……”鐘離晚雪和凝煙則是進退兩難。
她們不希望自己的愛郎屈膝下跪,可是卓子房在梁蕭心中的重要性不而喻。
“臭丫頭!你知不知道他是誰!!”陸湛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憤然怒斥,“他現在可是徐州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等同于大將軍的天策上將……”
“哼!既然做不到,那便算咯~”云子苓的眼里多了幾分勝利的笑意。
她早就猜到,眾人會有如此反應。
在眾人震驚的注視下,梁蕭身體前傾,朝著云子苓單膝下跪。
“請你施以援手,救治子房,我只要他平安無事。”
全場眾人如遭雷擊,不知所措!!
“你……”卓子房眼眶一熱,兩行清淚奪眶而出,顫顫巍巍朝著梁蕭走來,“你起來啊,不能向她下跪!!”
無論卓子房等人如何苦勸,梁蕭始終沒有起身,而是一臉誠懇。
靖云生和云恪面面相覷,一臉的不敢置信,卻也深刻明白,自己有幸得遇明主。
卓子房雖然與他情同手足,終究是君臣有別。
他現在可是位極人臣的武君,武朝名正順的百官之首!
“子苓!!”
原本淚眼蒙眬的云子苓,同樣震驚失色,在外公陸湛咆哮般的呼喚下回過神來。
孤僻多年的少女,終于六神無主,連忙離席向他跪下,面紗滑落,絕美無暇的俏臉盡是惶恐,一覽無遺。
“你、你快起來,剛才只是我的氣話……”
“我答應你便是,對不起……”
“求你起來好不好……”
她只是想讓梁蕭知難而退,可梁蕭這一跪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在她看來,梁蕭應該比她更懂禮法,天策上將地位崇高,又有天子特許的不必行跪禮的特權,意味著連天子都不用跪。
然而他卻真的為了卓子房向她下跪……
梁蕭望著她的美眸,輕聲道:“能治好么?”
眾人頓時傻眼了。
云子苓默默點頭。
“真是給神醫添麻煩了。”梁蕭這才起身,道,“請神醫起來,盡快救治子房,今日之事,大家一定會保密的。”
“一定!”眾人紛紛附和。
云子苓緩緩起身,弱弱地望了梁蕭一眼,見他仍看著自己,頓時芳心大亂,唯有如實相告。
“他只是因為早年左肺受過創傷,雖然痊愈,卻積了不少淤血,近幾個月因為頻繁走動而復發。只要把體內這些淤血化去,療養幾日,便可恢復正常,今后也不必擔心復發……”
梁蕭與卓子房驚訝對視之后,連聲稱贊:“神醫,真是神醫啊!子房他幾年前落難,左肺確實是中了賊人一棒,所幸及時得到救治,才脫離生命危險……請神醫盡快出手,感激不盡!”
云子苓見他非但沒有絲毫怨恨自己,甚至還笑得出來,一時心亂如麻,連忙坐下來,請全茯苓為卓子房把脈,確認脈象穩定之后,就在藥房里為卓子房調配了十二包藥。
“每日清晨,飯后一服,晚間由茯苓為他按揉藥方上面指定的穴位,十二日之后高枕無憂……”
眾人總算松了口氣,紛紛向云子苓道謝。
云子苓看著歡天喜地的梁蕭,心中一動,一臉歉意,語氣誠懇。
“你、你能留下來么?我能不能和你單獨說幾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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