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古之名將,莫過于此!此子能繼承父志,抵御匈奴,保境安民,與民為善,實乃國家棟梁,若陛下能夠善用,或許中興有望……”
玄奇豎著大拇指,毫不吝惜對梁蕭的稱贊。
武帝沉默良久,屏退左右,只留下玄奇一人,這才如實相告。
“當年忠武侯之秘事,朕已經如實告訴霜兒。”
“什么?!”原本還有些興奮的玄奇,瞬間震驚失色,“陛下,梁蕭固然與國有功,子承父志,可這種事還是萬萬不該告訴公主殿下,畢竟公主殿下對梁蕭頗有好感,又天性善良,若是……”
“若是讓梁蕭知道可就不妙了,是么?”武帝看著玄奇,心中欣慰,他終究還是向著自己這個主子。
玄奇默默點頭,愁容滿面。
“玄愛卿,朕只是在下一盤大棋,給自己這一脈留一條后路。”
武帝的話,讓玄奇有些摸不著頭腦。
“奴婢愚鈍……”
武帝嘆道:“玄愛卿,你想想,當年惠帝為何要留下這份手書,傳給一代又一代武帝?這種事爛在心里不好么?”
“這……”玄奇啞然。
這同樣是他的疑問。
如此罪惡的秘密,爛在心里,相安無事多好,為何一定要記錄下來,以遺詔的方式留給歷代新君?
“或許是惠帝于心有愧,當時又因為親生父母脅迫或者貪戀權位,而不敢公諸于世,忠武侯一死,為時已晚,惠帝只能將此事交給后人去決定。亦或許是因為,司馬家先祖也知曉此事,即使他宣誓密不外傳以換取世代榮華富貴,但難保將來司馬家不會危及皇權,就如今天這般……”
武帝咬牙切齒,恨恨不已。
“若如此,帝位歸還忠武侯之后,是不是也好過讓這群門閥謀朝篡位?只不過,就算忠武侯之后重歸正統,拿到手里的也不過只是個爛攤子……”
玄奇即使見慣了大風大浪,此刻也險些窒息。
這是目前唯二能夠解釋惠帝留下這個秘密記錄動機的猜測。
“那公主殿下她……”
注視著犯難的玄奇,武帝并未進一步解釋,只是召喚左右進來,下達命令。
“去把二皇子招來。”
玄奇不明所以,靜靜守在武帝身側,默不作聲。
片刻之后,二皇子梁栻進入御書房,拜倒在臺下。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龍體安康!”
武帝讓他起身后,開門見山:“栻兒,如今梁蕭可是文武全才,驅逐胡虜,開疆拓土,功莫大焉!父皇已經告訴過你了,定下太子之位只是迫于壓力而不得不為,你仍有機會。你可愿意以梁蕭為助力?”
聞,臺下的梁栻神色驟然一變,義正詞嚴。
“父皇!兒臣與皇兄不過是意氣之爭,還輪不到梁蕭這么一條戍邊的野狗來摻和!!他梁蕭憑什么跟這群世家大族相提并論?若是兒臣沖昏了頭,選擇與梁蕭為伍,那今后勢必自身難保,母妃也不可能原諒兒臣!孰輕孰重,兒臣還是分得清的!”
武帝擺了擺手,笑呵呵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梁栻帶著一臉緊張離開了御書房,心中盤算:“必須將此事告訴各家大臣,表明立場……”
梁栻離開后,武帝又屏退左右,看向玄奇,語間唯有深深的無奈。
“你看,朕這一脈像是有救的樣子?等朕一走,梁蕭面對哪個新君都沒有區別,非死即反。朕似乎能體會到,歷代先皇為何面對忠武侯一脈會感到為難,始終無人下手。貿然處死忠臣之后,自毀長城,可是要遺臭萬年的。”
“朕也是一時行差踏錯,選擇了向司馬家妥協,寒了天下忠臣之心,只怕霜兒也難以補救。這該死的司馬凌云,朕原以為他能是個忠肝義膽之輩,誰承想,他凱旋回朝之后,跟這群世家大臣沒什么兩樣,只知鉤心斗角,攻訐梁蕭……”
玄奇一臉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