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那塊冰冷的令牌，一句充滿無限可能的承諾，和一個被徹底顛覆的局面，留在原地。

天地間，只剩下風吹過松林的嗚咽聲，以及王乘風那逐漸變得絕望而瘋狂的粗重喘息。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簡單而順理成章。

有蒼月國三公主這尊如同神明般的大神驟然現身，并以雷霆手段廢掉了最強的王乘風（盡管村民們大多不明其真正份量，但那份恐怖的實力碾壓是直觀的），殘存的黑風寨土匪們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哪還有半分斗志？

不知是誰先發了一聲喊，這群來時氣勢洶洶的悍匪，此刻如同喪家之犬，連滾帶爬，甚至顧不上他們重傷的首領和同伴的尸體，沒命地向著來路逃竄，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轉眼間便逃得干干凈凈，只留下滿地狼藉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劫后余生的村民們，直到土匪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地平線，才仿佛如夢初醒。巨大的喜悅和難以置信的狂潮瞬間淹沒了所有人。歡呼聲、哭泣聲、相互慶賀聲此起彼伏。很快，他們便強忍著激動，開始忙碌地收拾殘局——救助傷員，收斂戰死的鄉親，清理土匪的尸體和破損的工事。

而在這場混亂的歡慶與忙碌中，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戰最大的功臣江辰，不知何時已悄然消失在了原地。

……

距離江家村數里外的一座險峰之上，一塊狀如鷹喙、探出懸崖的巨巖突兀地聳立著，此地故名鷹嘴石。這里地勢極高，視野開闊，可以俯瞰下方廣闊的田野和遠處如細帶般的河流，凜冽的山風呼嘯著吹過，卷動著衣袂獵獵作響。

一道白色的身影，正靜靜地立于鷹嘴石的最前端，仿佛已與這孤高的山石融為一體。正是方才那驚鴻一現、震懾全場的“蒼月蘭”。

江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后。

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到來，那白色身影緩緩轉過身。山風吹拂起她面頰邊的白紗，露出其下清冷絕艷、卻帶著一絲復雜神情的容顏。

正是燕凌霜。

她回頭，目光復雜地看了江辰一眼，那眼神中有感激，有決絕，有一絲新生的迷茫，更有一股破繭成蝶后的冰冷與堅定。

她朱唇輕啟，聲音依舊空靈，卻少了幾分之前的縹緲仙意，多了一絲屬于“人”的波動“你來了。”

江辰點點頭，走到她身邊，與她并肩而立，俯瞰著下方那片剛剛經歷過血與火的土地。

他并沒有看向她，只是淡淡地問道“怎么樣，還習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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